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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出血明顯,以上都是生前傷。 紀嬋上手按了按額頭上的挫裂傷,骨擦感明顯,說明額骨有輕度骨折。 脖子被劃開一道大口子,頸總動脈、頸靜脈被割開,血基本上流干了,尸斑淺淡。 脖子后面有勒痕。 死者的手臂極為僵硬,無法曲折肘部。 從他被發現死亡,到紀嬋進這間屋子,總共不到八個時辰,尸僵處于最大化,所以,死亡時間基本上沒錯。 死者手腕上有輕微擦痕,說明此處被捆綁過,乃是掙扎時產生的痕跡。 紀嬋湊到尸體邊上,細細查看脖子上的巨大傷口,說道:“結合兇手攀墻時的判斷,兇手的力氣可能不夠大,所以他割了兩刀,割傷大約四寸,割斷了頸總動脈和頸動脈,造成大量失血,這是致命傷。兩刀在中間重合,但頭尾各有兩道割傷,都是左深右淺,兇手從背后下刀,應該是右撇子?!?/br> 老仵作聽到紀嬋如此說,登時汗如雨下。 老羅大人看看通判古大人,又看看老仵作,問后者:“你以為如何,他說得可對?” 老仵作顫顫巍巍地走過來,對著脖子上的巨大傷口足足研究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彎著腰說道:“這位小哥所言不差,是小人無能,沒能看出兇手的行兇方式?!?/br> 老羅大人又問武安侯,“侯爺怎么說?” 武安侯過來看了看傷口,只兩眼就退了回去,沒再說話。 他顯然知道紀嬋的關于跪在八仙桌旁的那番推斷。 紀嬋也不贅言,站在一邊,默默期盼司豈是個左撇子。 通判古大人依舊不以為然,“左撇子的人從來不多,但右撇子比比皆是,在場的有不是右撇子的嗎?” 屋子里沉寂片刻。 雖然沒人應和他的話,但大家的表情告訴紀嬋,他們是贊同的。 紀嬋冷笑,她能看出兇手是右撇子就不錯了,法醫要是看看傷口就能直接破案,還要你們這些廢物干什么。 可不滿意歸不滿意,該做的還得做。 古代生活很無趣,有個難些的案子琢磨琢磨,抓幾個變、態人渣,也算個精神寄托。 她把目光放到死者的臉上,死者被打得很重,嘴唇上有五道裂口。 紀嬋把上下唇分開,按了按牙齒,說道:“上牙四顆松動,死者左側缺了一顆上頜尖牙,有人在現場看到牙齒嗎?” 總捕頭回答道:“我們搜過整間屋子,不曾發現牙齒?!?/br> 紀嬋直起腰,說道:“那極有可能被兇手帶走了?!?/br> 通判古大人怒道:“兇手取牙何用?一定還在屋里,還不趕緊去找?” 總捕頭應了一聲,小跑著出去了。 羅老大人道:“小伙子確有獨到之處,你可還有其他見解?一并說出來,大家都聽一聽?!?/br> “好?!奔o嬋道:“以在下愚見,兇手敢一人行兇,說明其對這間別院有所了解,對死者的習慣亦有所了解,知道其晚上獨睡一間,并事先有過周密謀劃?!?/br> “死者的額骨骨折,是生前受到的重創,結合兩名小廝的情況,兇手應該先擊昏了死者,繼而用一只襪子堵住死者的嘴,另一只襪子綁住了雙手?!?/br> 她拎起襪子,“諸位大人請看,這只襪子被狠狠團過,上面有血跡,也有口水?!?/br> 王大人點點頭,“手確實被襪子綁起來了,兇手為更加隱蔽的殺人,用襪子堵住口唇亦是情理之中?!?/br> 紀嬋再道:“死者脖子后面的勒痕是兇手揪著死者的中衣毆打所致,之后他讓死者跪在八仙桌后,用匕首割斷頸部,最后掰下松動的牙齒。其殺人手段有章有法,干凈利落,脫身時亦輕松自如,不但對死者進行了審判和折磨,還帶走了一顆牙齒作為紀念,這種種跡象都表明兇手……” 羅老大人眉頭深鎖,接著話茬說道:“兇手不只殺武安侯世子一個,手上必定還有其他人命。如果所料不差,其他死者也可能被人以割喉放血的方式殺死,并同樣丟了牙齒?!?/br> “老夫記得,去年大約也是這個時候,秦州知府的嫡次子被殺死,生前被毆打,死后丟了一顆門牙,但那顆門牙并未引起衙門的注意,兇手至今逍遙法外?!?/br> 王大人試探著問道:“羅大人的意思是……” 羅老大人正要再說,武安侯忽然開了口,“就憑這道傷口,以及對吾兒死亡時的位置推測,就可以斷定兇手是右撇子了嗎,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些?我大慶朝的左撇子都會用右手寫出一筆好字,焉知兇手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右手殺人?另外,如果兇手是左撇子,用右手殺人,力氣小些也是理所當然吧?!?/br> “再說秦州那個案子。殺人無非那幾種方法,秦州知府之子被人以同樣的方式殺死又有什么稀奇?他死在秦州,與我兒何干?” 他不客氣地指了指紀嬋,“對此,你有什么話說?!?/br> 紀嬋面無表情,說道:“稟侯爺,可以證明兇手是右撇子的事實有三點?!?/br> “首先是這道傷口,其次是圍墻上擦蹭的痕跡同樣右輕左重,第三死者臉上的淤青以及鼻子骨折的方向亦同樣可以證明?!?/br> 紀嬋走到老仵作身邊,拱手道:“前輩,小輩得罪了?!彼咀±县踝鞯囊骂I,朝其臉上右手打一個勾拳,再左手打一個勾拳,“兇手想要懲罰,心中必定帶著怨氣,一拳打折鼻梁骨,可見其盡了全力,難道他在這個時候還會想著左手重重的打,右手輕輕的來嗎?他是來殺人的,不是唱戲?!?/br> 武安侯惱羞成怒,“閉嘴,一口一個死者,對吾兒大不敬?!?/br> 紀嬋打了一躬,誠心誠意地說道:“在下襄縣人,頭一次進京辦案,不懂京里的規矩,如果冒犯了侯爺,在下深表歉意,望侯爺海涵。但在下以為,替世子找到真兇,就是對世子最大的尊敬?!?/br> 武安侯怒道:“混賬,就憑一個右撇子,能斷定真兇是誰嗎?” 紀嬋不卑不亢,“侯爺,明確的調查方向,對于一樁疑案來說至關重要?!?/br> 8、第8章 紀嬋考慮到在場的人刑偵經驗少,對她所說的不能理解透徹,便請總捕頭配合,完整地還原了兇手進府殺人再離開的經過。 被打的兩個小廝也是任飛羽的孌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