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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子。什么身份比親王還大?那不就只有太子了嗎? 在這種潛意識下,軍備的進展一日千里。要軍糧?給給給,兩萬擔太少,五萬要不要?要修路?四川一地的民夫太少,要不把我們貴州、云南的民夫也叫上?更有無數的舊部親信,扒著晉安的大腿苦苦哀求:“將軍,調我去吧!” “調我們陜西的兵吧!” “放屁,分明該調我們歸化的兵!” 相比于烏雅家的門庭若市,入藏的前鋒軍大將額倫特府上就要冷落蕭疏許多了。額倫特自恃世家出身,常常引以為傲,如今看著烏雅家如日中天,根基資歷遠不如自己的晉安卻隱隱有朝中武將第一人之態,心中已經先添了兩分不平。 又兼額倫特自己雖然身任湖廣總督之職,卻不屑于大肆斂財、魚rou百姓,這回謀取帶兵進藏之職,在朝中上下打點花去了白銀數萬,難免心下惴惴。 后來晉安在天福樓設宴,宴請一眾同僚下屬,席間對他頗為敬重,待以高位、以兄稱之。額倫特心里那口氣這才消散許多。 一回到家,他治下湖廣總商會的人卻送來幾張蓋著花押的巨額銀票,言談之中很是吹捧:“大人征戰沙場,為國盡忠,我們孝敬點銀子算得了什么?” 額倫特心中滿意,面上卻不動聲色:“聽說你們湖廣商會的會長沈百萬,跟九爺府上的長史結著親家??!” 來人一臉謙卑坦誠的笑容:“大人果然耳聰目明。但是這銀子的確清清白白,并無任何附帶條件。若能解了您的后顧之憂,一來蕩平西疆,二來不讓烏雅晉安專美于前,幾萬銀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額倫特聞弦知雅,露出淡淡的笑容:“難為你們有這份心,那本官就笑納了?!?/br> 送走那商會之人,管家不由大急:“您不是說皇上最看重十四爺,屬意他做太子嗎?” 額倫特不以為然:“你懂什么?我們再怎么巴結,能比得過人家的親舅舅嗎?私情拼不過,只能比公事——要是我這回西征立下不世之功,將來才有在人家面前說話的底氣。來呀,把這銀子分給底下的副將參將們,告訴他們,這只是小頭,等到光復拉薩那天,不僅布達拉宮里的東西全是他們的,爺還重重有賞!” 三月初,大軍開拔,六月初抵達青海,大軍分兵。晉安率中軍駐扎青海,分四路堵死準噶爾增援拉薩的途徑。鄂倫特則率領三萬前鋒軍深入藏區,準備按十四的規劃,誘敵深入,跟晉安的中軍合而圍殲。 連續兩個月前線捷報頻傳,前鋒軍進展順利,所到之處敵人望風而逃;中路軍數度與策旺阿拉布坦交手,各有勝負,然而準噶爾人始終被攔在青藏線以外,連根馬毛都過不去。 七月,湖廣大熟,軍糧的后顧之憂也解決了。前朝后宮喜氣洋洋??怠び肋h閑不住·熙爺又興致勃勃地牽著五六七兒子出門去承德避暑了。 四個兒子府上如今都有側福晉的位置空懸,烏雅家尚無當家主母。繡瑜在京城躲不掉急于給她介紹兒媳婦弟媳婦的福晉夫人們,索性帶著孩子們避到暢春園來。 十四和胤禛還是大事不分,小事不合,得了空就要拌嘴。唯一一個敢拍桌子教訓他們倆的胤祚不在,延爽樓天天上演大毒舌和小炮仗的互懟故事。 瑚圖玲阿在家的時候十四還小,兩年不見,她驚訝地發現原來弟弟長了的不僅是個頭,還有跟四哥正面剛的膽量。 這不,繡瑜去了皇太后那里,兄弟倆又因為軍糧運輸的問題吵起來了。胤禛總覺得岳鐘琪太年輕,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不如還讓年羹堯去。十四堅持說用人不疑,小岳子比我還大兩歲呢,怎么就不能辦事了? 胤禛對小弟的天真冷笑連連,十四對四哥的死板不屑一顧。 瑚圖玲阿看得目瞪口呆,戳戳旁邊逗弄鸚鵡的胤祥:“你不去勸勸?” 胤祥被折磨得太久,先一臉疑惑地反問:“勸誰?”半晌才恍然大悟:“哦,他們呀?他們用不著勸,額娘回來自然就好了?!?/br> 連最寬厚溫和的十三弟都被磨成了這個一臉麻木的樣子,瑚圖玲阿端著罐子的手一抖,鳥食全喂了地毯。 話音剛落就聽宮女通報說娘娘回來了,胤禛和十四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叫鵝,頓時偃旗息鼓,空氣為之一靜。 繡瑜換了衣裳出來,攜了女兒坐在炕上,疑惑地問:“我進來的時候好像聽你們在吵架?” 十四一愣,試圖打哈哈蒙混過關:“哪有?一定是今兒風太大,您聽錯了?!?/br> “哼?!崩C瑜一指頭點在他腦門兒上,“少給本宮打馬虎眼。你眼珠子一轉,我就知道你要說什么!” 十四靈機一動,笑嘻嘻地貼上來給她捏肩:“是爭了兩句,不過不是吵架。西北運軍糧少個人,我說小岳子年輕不穩重,讓他幫年羹堯打下手也就是了。四哥卻說他已年滿弱冠,該放出去歷練歷練了,非要親自上本推薦他做西北糧道。這叫我怎么好意思呢?額娘您說,四哥是不是太客氣了?” 瑚圖玲阿和胤祥差點笑出聲來,這小子仗著四哥不敢在額娘面前翻臉,扯虎皮做大旗,逼著哥哥當眾背書呢。 雖然岳鐘琪是十四的人,但是胤禛的確很欣賞他。繡瑜不由信了兩分,轉頭看向大兒子:“是嗎?” 胤禛表情猙獰了一瞬,忽然又掛起微笑:“額娘別聽十四弟胡說。是他先說年羹堯在苗疆戰場上立下大功,卻沒補到好的職缺,要親自上本舉薦他做川陜總督。兒子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br> “有這回事?”繡瑜著實吃了一驚。 十四吃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跟胤禛已經心照不宣地達成默契,朝堂上不和的事絕對不能鬧到額娘跟前,此刻只能繼續咬牙切齒地保持微笑:“是,是啊?!?/br> 瑚圖玲阿實在沒忍住,趴在炕桌上笑了個痛快。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丁香堤下滿池盛放的荷花轉眼間就只??萑~,南飛的大雁開始成群結隊地出現在天空上,小宮女們忙著翻找密實的羽緞斗篷替代輕薄的羽紗披風,內務府又開始準備明年選秀的名冊。 進了八月,繡瑜隱隱嗅到朝堂上的氣氛一變,主要體現為:那些說媒拉纖閑磕牙的福晉太太們不進宮了,以及胤禛和十四不拌嘴了。 兄弟倆每日進進出出,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凝重神情,得空就湊到一起嘀嘀咕咕。今年第一頓螃蟹上桌的時候,胤祥給十四剔好螃蟹rou連盤子遞過去。十四一邊神游一邊敲螃蟹,一時不察,竟然一錘子砸在他手上。 更可怕的是,胤禛就坐在對面看著,十四做了這樣的蠢事,他竟然沒有開啟唐僧模式,嘮嘮叨叨地責罵小弟,反而頗為體貼地說:“今晚我在兵部守著,你和老十三回去睡一覺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