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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壓低了聲音說:“這,這永壽宮不干凈?!?/br> “嗯?” “真的!”年長些的那個太監左右環顧,咽了口唾沫,緊張地說,“奴才從康熙七年起就在這宮里伺候,這宮里住過的四個主位娘娘,打宣妃算起沒一個高壽的。敏嬪搬進來才兩年,就,就得了癆病了?!?/br> “癆???”太子的視線越過高高的紅墻,落在永壽宮主殿高高揚起的飛檐上,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緣更*1 第152章 十四屋里此刻正式一副來往宮人如織的場景。大大小小的紫檀柜子、樟木箱子擺滿了小半個庭院。他這是奉旨準備搬到乾東五所去住。以前他和十三都還小, 還可以擠在乾西五所加蓋的房子里頭,湊活住住??涩F在兄弟倆都快到娶納的年紀, 再住在一塊兒就不成體統了。 十四大病一場, 暫且還未去上學。他命人搬了搖椅, 躺在院子里一架茂盛的葡萄藤子底下,冷眼看著宮人們忙碌。 九阿哥十阿哥下了學來瞧他, 目光情不自禁被擺了一院子的箱籠吸引。九阿哥見那些箱子上都蓋著黃緞子,便知里頭裝的都是御賜之物, 略一數過去起碼有十幾個箱子,不由咂舌問:“這都是皇阿瑪賞給你的?” 東西倒是其次,關鍵是十四什么時候得這么多賞了?這比太子都不遑多讓吧? 恰好這時兩個抬箱子的太監失了手,叫一個紅木箱子在臺階上磕了一下, 朱五空忙叫開了查看里頭的東西有無損傷。 十阿哥一眼瞧見里頭那兩塊唐八駿玫瑰紫澄泥古硯, 卻是前年大捷之后陜西布政使獻上來的宋朝古物。一共四塊,原本就不夠分,不給他們也就罷了, 可是居然單給了十四兩塊!他不由撇嘴道:“猴兒的,皇阿瑪這心偏得,誰寫字兒還七八個硯臺地用著?” 十四動也不動,只說:“朱五空, 都包起來送到十哥屋里?!?/br> 九阿哥卻認出其中一個是康熙賞給胤祥的東西,想來是十四原本沒有胤祥才送他, 今年卻又得了一塊。 怪道老十三得寵這么些年,平日里用的玩的卻少有御賜之物, 原來都在這兒呢。沽名釣譽,不安好心,哼。胤禟不爽地撇撇嘴,拿手肘搗了搗十阿哥。 十阿哥也反應過來,抓抓腦袋說:“看來老十三還有點良心,我以前只說他是喜鵲來著。如今想來,就跟八哥待我們差不離吧?!?/br> “呆子!那怎么能一樣?”九阿哥猛地拔高了聲音,跳起來在胤俄頭上一頓猛敲,“八哥得寵那是憑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槍地拼出來的,向來都是他在皇阿瑪面前提攜我們,何嘗得過我們額娘一點兒助力?老十四,你還是得……??!” 他只顧自己說得開心,回頭一瞧,卻見十四雙手抱著腳踝縮成一團,把臉埋在膝蓋上似有泣聲。 九十二人面面相覷,鼻孔對鼻孔、大眼瞪小眼地愣了半天。他們撩十四多年,最常用的辦法就是諷刺胤祥。胤祥通常都咬牙忍著不說話,十四卻很容易就氣得跳腳、炸毛、回懟、跑到長輩那里花式告狀,可從來沒哭過。 胤俄跳起來大聲質問:“是不是老十三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他娘的,這個狗雜種……” “噓!”九阿哥狠狠瞪了弟弟一眼,上前不甚熟練地撫摩著十四的脊背,“別理那個混賬,以后我會對你好的?!?/br> 十四沒有答應,九阿哥卻分明感覺到他顫抖的背脊逐漸平靜下來,半晌才聽他說:“你們回去吧。我今兒要出宮見我舅舅去?!?/br> 九阿哥讀書不在行,卻是個宮廷包打聽,聞言點頭道:“是該去見見。黑龍江將軍雅布素不行了。聽聞皇阿瑪有意調烏雅大人接替他的職位。那地方天南地北的,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再見呢?!?/br> “你說什么?”十四驀地抬頭看他,眼睛里破碎的光芒閃動。 “你又不知道?”九阿哥愣住了,一個勁兒地往十阿哥身后躲,哭喪著臉喊,“你你你,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再也不敢跟你說話了!” 后頭院子里的這么大動靜,當然瞞不過僅僅一箭之遙的前院。 胤祥這些日子同樣反常,只是跟十四恰好相反。他往常其實是個腹黑焉淘的性子,面上瞧著一絲不茍、正正經經的,實際上跟十四一塊兒賴床逃課抄作業、追貓攆狗打孔雀的淘氣事情一樣都沒拉下。御花園的小太監丟了捕鼠籠子,都知道上門管十三爺要。 又天生下得一手好棋,趁康熙錯眼不見的時候,四處找人對弈,拿金瓜子賭小太監們打的果子吃,好不快哉。 最近這些毛病都改了,換做每天寅時二刻準時摸黑起床,趕到永和宮請安——德妃一向卯初起床,當然是進不去的?;貋砭殑貢?,頭一個到無逸齋上課,申初下了學,再加練一個時辰的騎射然后去永壽宮請安——癆病會傳染,當然也是進不去的。再趕在宮門落鎖之前,去瞧瞧暫時寄養在格格所的兩位meimei,回來溫書到子初時分。兩個時辰過后,又是下一天了。 整個人像上了發條的自鳴鐘一樣按部就班地走著,卻沒了笑模樣。乳母宮人屢次三番勸他跟額娘哥哥們談談。他心里卻有個癡念頭。老十四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他要不把欠的這份情還上,就算有額娘哥哥們調和,也不過是面子情罷了,拖上三五年,也就淡了。他還盼著日后能有個機會跟十四和好如初,哪怕賠上性命也值得了,因此反而躲著永和宮的兄姐們走。 一眾宮人眼睜睜地瞧著他臉上的rou一點點兒地掉下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萬萬沒想到,頭一個來探望的人竟然是八桿子打不著的太子爺。 太子此行卻十足懇切真誠,都沒讓人提前通報。胤祥匆忙迎到門口石階上就被他一把扶住,不僅不讓見禮,還不用尊稱,攬了肩膀一同進屋來。 胤祥樣樣跟四哥看齊,唯獨這品味二字上怎么都學不來。他那屋子用古代話說叫直樸守拙,現代話說就是筆直筆直的直男風格。桌椅條凳、幾案床榻都是內務府標配,一色玩器全無,瓶兒花兒、珠兒玉兒更是提都別提,只堂上懸著他親筆臨摹的郎世寧,兩側掛著弓、劍、火銃等物。一應桌圍椅袱、床單帳幔只用姜黃蓮青二色,紋樣也十分簡單。 太子背著手在屋里轉了一圈,嘖嘖稱奇:“你就住這么個雪洞似的屋子?老十三啊老十三,你讓二哥說你什么好?那么些不如你的,都還強三分呢!” 胤祥聽了心里更是苦澀一片。這回出巡前,他每天在家待不了三個時辰,回家就閉眼,睜眼蹬上靴子就出門。饒是這樣,還有一半的時候歇在十四屋里呢。管它金窩銀窩,還是草窩狗窩,又有什么分別? 太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