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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男人自成一國的忙活,眼見著她都吃飽了邵博聞還才說到2014年,池枚便十分強烈地意識到,她被孤立了,這讓她多沉默一秒就多一分惱火。其實這全是她的錯覺,她本來就不餓,不吃也覺得飽,時間其實才過去了十分鐘多一點。千忍萬等到了2016年5月,池枚盯著邵博聞,發現說著說著忽然側頭去看常遠,眼神帶笑地說:“……我就這么回到S市,進了榮京的工地,然后才發現小遠也在那里?!?/br>常鐘山喝了口小糊涂仙,在心里感嘆命運神奇,都十年了,誰能想到這么大個中國,他倆竟然還能光棍碰著光棍?池枚卻只覺得造化弄人,要是她再狠心一點,早一點點將常遠和詹蓉送作對,他和邵博聞就不可能了。她心里的偏見讓她看不見邵博聞的優點,心里對他只有詆毀,這讓她也泯滅了愧疚,并且魔怔地認定邵博聞會給常遠帶來更大的傷害,她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池枚忽然打斷道:“這么說,你們在一起也沒多長時間吧?”老岳丈認女婿的融洽氣氛到此為止了,空氣為之一肅,只有虎子目前還傻乎乎有抗體。因為她看的是自己,邵博聞就笑著道:“嗯,小半年?!?/br>池枚魔怔起來什么都敢說,她像個高冷的闊太太質問草根女孩一樣說:“這么短的時間內,我們小遠應該沒犯病吧?”常遠心頭像是被下了一刀一樣,也許是他太多心了,他怎么聽這句話的意思,都像是以他有病為榮。這話常鐘山也聽不得,他難得亮了脾氣一巴掌糊在了桌子上,吼道:“池枚!你說話給我注意點?!?/br>虎子被嚇得一抖,筷子上的酥rou卷登時掉了,他將身體往邵博聞懷里塞去,像頭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咕嚕亂看,不過混亂上誰也注意不到他這個小不點。池枚寸步不讓地回瞪過去,模樣嬌弱氣勢也一點都不輸,或許母愛能賜予她強大的勇氣,只可惜努力的方向大錯特錯,她也將筷子摔在了桌上,憤怒地說:“我注意什么??????!我說的要不是實話,你發什么火???常鐘山,你別這么偽善,要你兒子是正常人,你能讓他喜歡男人?”常鐘山無法容忍這種好像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說法,氣急攻心使得酒很快上了臉,他又吼道:“我兒子怎么就不正常了?我今天還就跟你講了,他愛喜歡誰喜歡誰去,我都認他?!?/br>“你混蛋!”池枚罵人還是六十年代的腔調,她嗓子啞了一直沒好過,哭起來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覺,她歇斯底里地說,“你就會裝好人,有沒有替他想過以后?別人不知道,你跟我還不清楚嗎?柯薩可夫綜合征,首都最好的醫院里的神經科都說無法根治,有一就有二,邵博聞現在可以貪圖常遠年輕,可等他老了,或是病了呢?那時候我要是已經死了,你來替我照顧他嗎?你嗎?常鐘山,你他媽……你他媽連自己都照顧不清……小遠!你要去哪?”池枚忽然尖叫起來,因為她看見常遠站了起來,她也彈起來去拽他,生怕他這一走就不回頭了,她說了些難以入耳的扎心的話,并且自己比他——更不正常。所以她明白,哪有陌生人會愿意跟她長久地待在一起呢?要是在他們結婚之前她就瘋了,就連常鐘山這種念舊情的男人一樣會離他而去,這是人性。常遠只是想去撿個碎片,以防誰一激動踩到腳底,他根本沒想過這個舉動會刺激到池枚,他花了一會兒才讓她冷靜下來。這時常鐘山也因為后怕而從酒精里嚇清醒了,他挪了凳子去摟住池枚,時不時要去她背上拍一拍。虎子早就嚇懵逼了,飯也不吃了,把自己揣在邵博聞懷里當袋鼠寶寶,他沒懂剛剛發生了什么,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地方他下次不想來了。邵博聞在桌子底下握著常遠的手,心里十分震驚,靠想象和聽說根本拼湊不出真相的十分之一,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切身見識到池枚的病情,應該還不算真正發作的狀態,已然覺得讓人崩潰,想想十年二十年,需要有多少耐心、底線和感情才能足夠消耗?“阿姨您的問題我回答不了,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邵博聞轉過去面對著常遠問道,“小遠,你告訴我?”這大概非常軟弱,常遠想也沒想、也從沒想過,他會在這里落下眼淚,這一刻他心里其實并不苦,只是當他開口的時候,他再深刻也沒有地意識到,這是一場忽如其來的告別。“媽,我老了,邵博聞也會老,就是我再病了,也不是頭一回,我能好,你不要整天拿臆想嚇自己,他憑什么拋棄我?我……我這人挺好的?!?/br>他笑著說:“我請求你放下成見,試著接受他,實在不行,就慢慢接受我來離開你吧?!?/br>第105章池枚腦中轟鳴一聲巨響,她從沒想過她最后面臨的選擇會是雙輸。通常子女不聽話,結局都是由父母來斬斷關系,他們占據著孝道的制高點,子女要是不從,便會遭受千夫所指。她們小區有個老姐妹就是,閨女不聽話,鐵了心要跟一個大她20歲的老男人,可閨女選的女婿跟自己年紀差不多,都是白發人,誰送誰走都難料,二老打死不同意,偏偏閨女也是牛脾氣,最后二老只當沒生過這個討債孩子??墒沁@么多年橋歸橋路歸路,小區里都還有老人在背后議論,說起這姑娘就不是東西。雖然池枚平時不會發表意見,但她心里也這么覺得,因為大家都這么覺得,天高水遠又不沾親帶故,誰真正關心你最后過得幸不幸福?有時就連父母也會說出“你這樣讓別人怎么看我”的類似言語,好像別人怎么看,他們就必須那么生活。你有過這種委屈嗎,自己的快樂,不如父母的顏面重要?事實多半并非如此,只是與眾不同讓人恐慌,他人的目光是一柄雙刃劍,它驅使人們用相同的模式過完此生,別無差距才能讓人平衡,生存環境因此安穩,但求同去異,許多鮮明的天性也會慢慢消失,追求自由、敢愛敢恨、及時行樂,都是在生命線上漸行漸遠的人心底的奢望。歸于大眾的人不該有棱角,最自由的人必定最孤獨。池枚不明白常遠忤逆的底氣從何而來,她生他養他付出了一切,無論如何不會害他,難道聽她的話,不是他該付出的報答嗎?“你就……”池枚哀求地看著常遠,聲音顫抖地十分厲害,“你就、就這么孝順我嗎?”到了傷心處,膝下有鉆石都不行,常遠的眼淚來得突然,他擦得也迅速,然后這種痛苦和快樂都會出現的表象好像將他心頭的負擔也一并沖去了些許,開弓沒有回頭箭,常遠越往后說,就越來越感覺自己冷靜地有些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