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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他吃得很少,等到胸口不是那么悶時候,重新拿起了畫筆,繼續今天白天沒有完成立繪,直到深夜。床頭鬧鐘噠噠走動著,像是森林深處尋找寶石小矮人,傅真關上電腦上了床,關燈躺下,睡意卻在這寂靜長夜中一點點消散,隔壁房間里傳來微微響動。月光從床簾縫隙中鉆了進來,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如雪一般亮色,傅真側身躺在床上,望著對面霧蒙蒙墻壁,他心中一動,江恒殊在做什么呢?可是馬上他又難過起來,為什么江恒殊喜歡人不能是自己呢?他這樣人,真一點希望也沒有嗎?傅真咬著唇,很快他嘴唇就泛了白,半晌后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抱著枕頭閉上了眼睛。他好喜歡江恒殊啊。“你喜歡那個人,是什么樣子?”夢中,傅真向他心上人問道。江恒殊藍色眼睛里清晰地倒映著自己身影,溫柔河水從遠方悠悠而來,他俯下身,將細細吻落在他淺色唇瓣上,他聽見他低語聲。“是你?!?,第17章第17章(兩千評論加更)溫柔晨曦從床簾縫隙中鉆了起來,落在傅真臉龐上,他懶洋洋地舉起手遮在了自己眼睛上,過了一會兒他將手指露出一條縫來,然后睜開了眼睛,入眼之處是白茫茫、凹凸不平棚頂,他轉頭看了一眼床頭柜子上小鬧鐘,現在還不到早上八點。傅真從床上做了起來,穿好衣服后,拿著牙缸牙刷去了衛生間洗漱,回來時候路過江恒殊房間,江恒殊已經去工地了,他房門緊鎖著,房間里面靜悄悄。傅真耷拉下腦袋,有些失望回到自己房間里,柜子里面條已經吃完了,他穿了一件大衣下了樓,在早市上買了點蔬菜和大米就回來了。等到傅真吃完早飯,坐在電腦前開始畫畫,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出去時候忘記買止疼藥,但現在他腿還并不是太疼,而且止疼藥其實也不是那么好使了,傅真想了想便決定繼續畫圖,止疼藥什么等他下回出去時候再買。天氣越來越冷了,再厚衣服也擋不住刺骨寒意,況且傅真現在有了新工作,不必繼續在工地上受苦,即使江恒殊也在這個工地上工作。他確實是很喜歡江恒殊,但也不能為了江恒殊糟蹋自己身體。休息了兩天后,傅真畫稿也畫得差不多了,他在一個下著小雪早上與江恒殊一起去工地,找到工頭,對工頭說:“我這兩天腿有點疼,不能在這里干了?!?/br>工頭皺了皺眉,要是在前幾天傅真跟他說這話他肯定想也不想就同意了,這是這幾天工地上已經走了好幾個工人了,他吸了一口煙,對傅真說:“小傅啊,陳哥對你還算不錯吧?!?/br>傅真點點頭,沒有說話,心里明白自己這回想要辭職多半是有點難了。工頭嘆了一口氣,白色煙霧順著風向著傅真方向飄過來,他聽到工頭對自己說:“這兩天工地上活有點多,你再干一個禮拜,我就把工錢都給你結了?!?/br>之前工頭借過他兩千急用,他也算是欠了工頭一個人情,傅真猶豫了一下后,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叭?!?/br>工頭抬手拍了拍傅真肩膀,笑瞇瞇地說:“好好干,等以后你腿養好了,還可以過來?!?/br>傅真小聲說了一句謝謝陳哥,去一旁找到自己平日用小推車,穿梭在這個工地上,繼續開始推沙子。寒風凜冽,卷起地上沙土,撲在人臉上,利如刀割,傅真低著頭,幾乎要把腦袋埋到胸口處,才讓自己微微好受了一些。上午干活時候,有好幾次他從江恒殊身邊路過,江恒殊從來都是目不斜視,專心地做著手上工作,而他就像是一個癡|漢,無法控制想要對江恒殊多關注一點,再多一點。傅真人生以后只會在傅家陰影下,沒有再扭轉可能,而江恒殊卻是一個很好人,如果可以話,他希望江恒殊能夠過得比自己幸福,得到他喜歡人,這一生都可以順順利利。他想要為江恒殊做些什么,可他現在什么也做不了。傅真望著江恒殊,他對江恒殊知之甚少,卻將一顆心毫無保留地落在了他身上,這注定會是一個悲傷故事。某些時候傅真也會想要見見江恒殊喜歡那個人是什么模樣,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做夢,傅真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如果他臉皮再厚一點,他就可以與江恒殊關系再親近一點,然而一想到自己畸形身體,那些念頭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會想自己為什么不能是一個女孩子。而現在,他只能坐在陰暗角落里,默默地望著江恒殊,如果江恒殊這個時候轉過頭來,對他笑一笑,傅真心情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很愉悅。他太膽小了,像是一只冬天鼴鼠,他愛全部都掩藏在黑暗巢xue里面,只有在無人時候才敢拿出來,用溫柔、謹慎目光打量著它們,期待著春天來到時候,它們破土而出,開出一朵芬芳花來。工友抬起胳膊碰了碰江恒殊,問他:“你發沒發現,那個小瘸子一直在偷看你?!?/br>江恒殊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臉上表情也沒有什么變化。“他是不是同性戀???”工友說完這話還搓了搓手臂,似乎是感到了惡心。江恒殊抬頭朝傅真方向看了一眼,傅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收回了視線,現在正垂著腦袋,有些挑剔地吃著盒飯,然后很快他就把手里盒飯放下,低著頭擺弄著手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工友看江恒殊不說話,抿了抿唇,對江恒殊接著說:“你昨天跟我打聽事,有點眉目了?!?/br>江恒殊收回了視線:“怎么說?”“咱這個工地上確實是死過人,在今年四月份時候,尸體是在工地后面水溝里面發現,發現時候已經泡了好幾天了,不過不知道是被誰也壓下來了,這件事沒驚動警察,尸體隨便就給處理了,”工友頓了頓,覺得后背有些發涼,他回頭看了一眼,只有那道破舊土墻,咳嗽了一聲后他補充說,“這話也不一定是真,我也是偷聽來?!?/br>“謝謝啊?!苯闶獾?。“客氣什么,”工友盒飯吃完了,拿了一根香煙叼在嘴里,吸了一口,享受地瞇起眼睛,瞥了江恒殊一眼,問他,“我看你這個樣子,之前應該不是在工地上打工吧,讀過書吧,怎么干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