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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另外整了兩份特殊的有rou餡的包子端到樓梯上。鴿子不喜歡旁人進自己家二樓,她就從來不上去。連賜道了謝,接過飯食,十分坦然的吃著。四太太卻看的又是同情,又是心疼。小貴人是多么柔順綿軟好脾氣的一個人,又生的這么好看!又這么乖巧!怎么就招惹到了那幾個喪門星了呢?瞧瞧,都流落到了在樓梯口吃包子的地步了。明兒他家里去了,他家里大人還不知道如何氣惱呢。想到這里,四太太捂著心肝回到廚房,又煲了一鍋湯在火上慢慢燉著。她想著,我總得替這不容易的孩子娘,心疼,心疼他。可她卻不知道,這孩子自出生,也就有過一年的母愛,還是順帶的。一餐沒滋沒味的飯端下去,到了下午四五點的功夫,家里又來了人。黃伯伯一見來人,老臉先是一白,接著眼睛開始酸澀。少東家是跟自己的賬房一起來的,見了黃伯伯,他先是慎重的一施禮道:“黃先生,家里老人叫我與您說,出了這樣的事兒,您也不愿意!咱們不怪您,你也別往心里去,哎!您老也是身不由己,一把年紀了,還要受這個連累!”黃伯伯扶著桌子,慢慢站起來,盡量保持著自己最后的尊嚴。他默默無語的回禮,又從對方手里接過一個長盒子。少東家見黃伯伯接了盒子,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言好語的安慰說:“您老也別怪我們,這實在是,規矩就是規矩,這兩樣兒……家里花了四千多貫,別的,是真是沒能力了,這幾年買賣不好做,別人不清楚,您還不知道么?”黃伯伯摸著老木盒,麻木的點頭,嘴唇哆嗦著說:“是,總是……總是給東家添麻煩了……”少東家笑笑:“哎……這事兒鬧的……”說完,他又沖著屋子里一施禮,轉身他就走了。他也忙,忙搬家,忙躲禍。他恨自己倒霉,遇到了一家子災星!這種人,他是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黃伯伯見那人出去之后,這才身體一軟,差點沒跌倒。他兒子黃楚旭忙一把扶住自己的父親,這一扶,黃楚旭的眼淚也掉下來了。黃伯伯雙手顫抖的打開盒子,這盒子里,有一塊魚龍佩,一支禮簪子裹著綢緞放著,還有一張四千三百貫的贖條兒,另有兩張解聘書。這真是……一世心血都白費了。黃楚旭的心里又疼,又是憤怒。他看看自己的大姑,又看看縮在墻腳那三位,以及這一屋子迷迷糊糊的老街坊。這人啊,憤怒到了極點他也就不憤怒了。黃楚旭取出聘書,把盒子放到自己表弟何山手里說:“阿山,你就當心疼一下你舅舅,以后……就算了吧!哎!就這么著吧,我爸六十多年的前程沒了,養老金也沒了……哎,以后有事兒,你就是找他,他還能咋辦呢……就這吧!”坐在墻腳正給發燒的孫子換毛巾的老何太太一動不動的盤腿兒坐著。聽到外甥這樣說,她沒回頭的對兒子說:“阿山,給你表哥,舅舅磕頭??!”何山慢慢跪下,咣咣咣的磕了三個響頭。黃楚旭扶著黃伯伯就這樣走了。還要人家父子咋辦?沒辦法了!何明川支著傷腿,靠著墻看著前方,眼神僵直一動不動。鄧長農斜靠在夾角,他的大腿上躺著脖子上裹著紗布,依舊在滲血的林苑春。彼夜,連賜坐在二樓,看著桌子上的幾樣失而復得的東西,心中自是百感交集。除了他的禮簪,玉佩,從河里撈出來的戶籍證明之外,桌子上還有鄧家,何家,林家的房契,另外還有那三戶送來的兩百貫,還有街坊集資的八十多貫。他清楚他的照相機,手表,鋼筆大概是這輩子都回不來了。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吧。連賜如今為難的地方不在財務,卻是面前這三人,以及這三人送來的終身雇工合同。他要這三個白癡有何用?連賜看看江鴿子。江鴿子歪著嘴兒,斜靠在椅子上看房頂。一個白癡就夠他難受的了,再來三個?他才不要呢!屋子里靜悄悄的,好半天兒何明川才抬頭說:“桿子爺,您……您行行好,我家里實在拿不出更多的來了……”何明川兩眼發漲,他說不下去了。他是寧愿進監獄的,哪怕是死了呢。可他不能死,奶說了,你有罪,就得活著一天天受著!一日不還清你的罪孽,你就只能煎熬著。這就是做人呢!所以,他得活著,得活著贖罪呢!想到這里,他上半身趴在地上,一番經歷,人到底是長大了,口齒也伶俐了,說話也有條理了,他說:“桿子爺,貴人!我們死有余辜,罪有應得!可,我家里人無辜,我弟弟meimei還小,求您老給我們個機會,我們知道這錢很多,我們罪過也重,可……我們好歹年輕,還有幾十年可以賣的力氣,我們還錢!五倍十倍,您老隨便提,我們給您打條子,打法律承認的條子!”只要不連累我們家里的無辜,怎么樣兒對我們,那是沒有關系的。鄧長農看看何明川,又看看林苑春,他也趴了下去說:“貴人,只要給我家里一條生路,您怎么都可以……”最后是林苑春……他安靜的陪著趴下,起來,再趴下……這個曾經拿玻璃割脖子的人,此刻也已經沒了死意,卻活的了無生趣。室內光線并不強烈,差不多大的年紀,兩個坐著,三個跪著,趴著。江鴿子嘴角抽抽了一下。雖然他是有著穿越經歷的奇跡人,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等到讓他支配別人的命運,他就有些為難了。送這幾個人進監獄,是他認同的事情,可是把未成年孩子的前程毀了,這就觸及他的底線了。歪著腦袋他想了好半天兒,這才慢慢站起來,走到這三個倒霉鬼的身邊兒。他一伸手,他把桌子上的雇工合同,還有那些房契,甚至那些錢,都一股腦的全部塞進一個牛rou干袋子里。又將袋子擲在地上。東西墜地的聲響,將何明川他們的心實實在在的擰巴了一下。一家子的尊嚴被舍在地上,心疼的靈魂都在顫悠。他們記得家里一文,兩文到處籌錢的窘迫,更能不斷的記憶起,自己將錢輕易給了孟曉靜的那一幕幕場景。江鴿子看著他們譏諷著問:“這里面的東西,哪一文是你們的?”何明川抬臉看看他,又沉默的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