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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朕要這樣面無表情去給他送行了?!?/br>清瑯的葬禮并未按照國葬的禮儀進行,他臨死前托夢給清云,告訴他給自己選一處環境好一些的、沒那么喧鬧的地方,入土之后,種上幾株杏花,如此一來百里云硯若是有心祭拜,每一年都能看見他墳前的杏花開的美麗。他的葬禮僅僅來了百里云硯的幾位親信,這一次信楨與蓁葉也不遠萬里來到京城,禮儀按照長坷族的一套規矩,由掌權者族長信楨親自主持下葬,論排場并不差于長坷族代代族長的葬儀。神樹一族信奉人死之后魂靈回歸天地,就如落葉歸根,因此陵墓所在之處一定要依山傍水,這樣死者才能獲得神樹的庇佑,轉世之時才能幸福美滿。百里云硯換上一身緦麻喪服,棺槨入土那一刻,在場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的新帝本想壓抑著自己的淚水,可兩行清淚就像是開了閘門一般,淚流不止,那隱忍又絕望的哭聲更像是平王內心中的撕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憑淚珠一滴滴打在土木之上。清云欲言又止,可又不愿打擾百里云硯與清瑯的最后一瞬,只得小聲勸導:“陛下,哀極傷身,還請保重龍體??!”百里云硯淆然淚下,雙手死死掐著喪服一角:“我……我真是個孬種,清瑯……若是再讓我選擇一次,哪怕是放棄整個江山我也……”信楨厲色上前,一把扭過百里云硯:“陛下!你身上壓著的可是大黎千萬百姓的期待,豈能是為了兒女私情說放棄就放棄的,要臣直言,你夫妻二人都是孬種,一個以死換來江山,一個不能保護心上人,逝者已逝,過去的皆是浮云,你要看的是今后大黎的宏圖!”“朕又何嘗不知,你們……你們都先下去,讓朕與清瑯好好呆一會?!卑倮镌瞥帗嶂~頭,臉色蒼白,長長吸了一口氣。信楨正要轉身回避,兀的眼前人就如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直直栽倒在地,百里云硯一個八尺男兒,常年習武,一時得了心病,急火攻心,就算他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日日夜夜的國事與家事輾轉,這一栽,栽了整整半年。史書上記載,黎武帝cao勞過甚,傷及根本,雖第二日一如往常上朝下朝,朱批奏折,但臉色始終未有起色。民間獻上各類偏方,太醫用盡各種法子才得以治愈。登基三年,黎武帝重修錦城關,請出長坷族修士施法作術,僅僅三月,錦城關恢復如初,自此之后百姓對修士改變態度,凡人甚至力圖融入修士一營,修士也樂意與凡人較好,一時掀起了修真熱潮。百里云硯為了不讓對家抓住“邪道禍亂朝綱”的把柄,并未提出讓修士入朝為官,反而為了規范好修真界與凡人界之間的平衡,提拔火行宗師文纓所在的潮笙樓為修士的規范機構,訂立種種規則制度,親筆提名為“東帝潮笙閣”。長華十三年,劉相上書,懇求黎武帝納妃娶妾。百里云硯自那時以來總是頭疼的厲害,他很少干出偭規錯矩之事,唯獨在納妃娶妾這一事上不肯松口。前些年閣臣以為他思念亡妻,為其守喪才不肯娶妻,可他身為一國之君,留下子嗣乃是天經地義,這在不娶妻生子,年年都會被閣臣抽出來大做文章。“愛卿,先不說納妃一事,你看看史官都給朕拿來些什么,為了朕立業根本,要將有關清瑯之事盡數刪去?!卑倮镌瞥幠樕蠟踉泼懿?,瞧這他這模樣,劉相暗中大叫道,他跑來唱黑臉,這直接往百里云硯刀尖上撞,免不了又要挨幾板子。劉相躡手躡腳撿起那一簡奏折,兩眼一掃,大意就是史官認為百里云硯一代明君,既然要留名青史,那么糟粕之事就留不得,這糟粕之事呢……就涵蓋了他納過男妻這一事。清瑯就算是魂歸九天也在百里云硯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百里云硯將他放在心尖上,哪能由得區區一個史官將他的心頭寶踢出史書,一時火氣上來,又不知氣要往哪撒。“此事確實有不妥……陛下莫氣,于您而言,不留這些事確實有必要,清瑯君可以以國師身份載入史冊,可男妻這一遭就……”百里云硯怒吼道:“那就讓他這樣名不正言不順?朕下了聘禮娶進門的正妃,連個名字都不能留在史冊之上?若沒有他,哪來今日大黎榮華!”“這……臣下去再與史官商議,陛下,臣突然記起一事,東帝潮聲閣請您定奪賢才榜名單,這是他們呈上來的名冊,請陛下過目?!眲⑾嘈南?,還好他早做了準備,不然百里云硯這氣就要往他身上砸了,他一把老骨頭,哪經得住折騰。百里云硯接過名冊,前五大宗師名列榜首,五大宗師已死四人,新人當道,為了不讓修真界忘卻這些得到大牛,因此要將他們的生平事跡留在東帝潮聲閣的賢才榜之上,也算是變相給百里云硯拍馬屁了。破魔手清瑯君之名位列賢才之首,就他的人望與事跡而言,這賢才榜之首他當之無愧。推進修士與凡人共生的第一人,寫出的著作也供于凡人參考,也是他率先開辟先河收取外姓弟子,因此修真界將他奉為先師。緊隨其后的乃是水宗洛情,此人才華橫溢,縱使身死大魔之手,可他的破魔學說為除妖師一門的興起奠定了基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人留下的大多術士被百里云硯列入禁術,早已失傳。再者則是南曜、花無陵與文纓。百里云硯早些日子確定了禁術與規矩,修真界一片祥和,眾人皆知黎武帝最恨養魔、喚魔一類,他大肆打壓養魔者,一時這類人銷聲匿跡,還給天地之間一片祥和。見著百里云硯臉色稍霽,劉相小聲試探道:“陛下可還滿意?”百里云硯將竹簡拍在案上,一手撐著紅木桌,另一手捂著額頭:“你這家伙倒是懂得進退,娶妻之事就別再提了,不要逼得朕背叛他,朕一生一世就清瑯一位妻,不會再娶的?!?/br>每每記起清瑯,百里云硯心中滿是苦澀,他不知孤苦伶仃一人度過了多少年月,他自己也數不清過去了多少個日夜,就算清瑯的模樣在他的記憶之中已經漸漸淡去,他還是死死抓著那一絲信念不肯放手。好景不長,就算百里云硯百般不愿接受,他孜身一人哪斗得過老jian巨猾的大臣們,黎武帝壽宴之日,大臣們訕笑著一個接一個上來向他敬酒,他不好推辭,一杯一杯喝下去,本只有些微醺,但侍女們攙扶他下去時放了一缸熱水,他昏昏沉沉地泡在其中,望著明黃的帷帳,眼神迷離,隱隱約約聞到一股香味……第二日醒來,百里云硯望著懷中倚著的嬌柔又豐滿的身軀,他覺得寒意至腳往上升起,那一日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牽連出來一干大臣,各個都在朝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