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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銘搖搖頭:“她沒說,應該只是問我去向?!?/br>林向黎伸手去扶他:“那你怎么突然跪下了……膝蓋疼嗎?”簡銘一怔,貼在右胸口的手倏地一扯,從西裝內側的口袋里順出一封卡片,啪嗒掉在了地上。林向黎眼疾手快替他去撿起,卻不小心瞥見展開的卡片內頁上,寫著自己的名字。“給我的?”林向黎想細看,卻被簡銘一把扯過。“你等等,我來念?!焙嗐懓阉崎_,自己又跪了回去,這個適合在求婚現場出現的姿勢令林向黎不知所措,“這是我寫給你的一首詩,被我姐打斷了……現在我念給你聽,你……仔細聽?!?/br>啊……林向黎登時心如擂鼓,這個人把自己帶到這么一間空空蕩蕩連半件家具都沒有的新房里來,是為了……求求求求求、婚嗎?【正式求婚我會換個場合?!?/br>前不久的玩笑話,難道……簡銘要就地兌現?可兩個大男人,搞什么求婚啊,臊不臊,求婚的話……自己是要做新娘子的那個角色嗎?一時間,林向黎的大腦就被一連串稀奇古怪的臆想塞得缺氧,他見簡銘又正兒八經地跪了回去,緞面黑的得體西裝襯得人愈發英挺嚴肅,簡銘越是不茍言笑,越是穩如磐石,他的心里就越是難以喘息,一根粗繩已將心臟吊到了嗓子眼兒。簡銘似乎也有些緊張,他滑動了數下的喉結出賣了他的心緒,卡片上的字是他堆積了許久想要說的話,這些話原本是蒙了厚厚一層灰的,都快被歲月的風沙吹得褪盡了顏色,他費力地從心底深淵里一個一個摳出來,把它們又重新聚合到了一起。他為了林向黎去學了如何寫詩,先是學徐志摩,這廝寫詩落款總是“你的親摩”“摩摩吻你”“摩的熱吻”,他就學樣寫“你的親銘”“銘銘吻你”“銘的熱吻”,最后自己念一遍,直作嘔。隨后是雪萊濟慈拜倫之流逐一模仿,發覺隔著幾座大洋,摸不到其精髓,最后還是在老校友朱生豪先生的帶領下,挖掘到了寫詩的奧義。人家給宋清如寫“醒來覺得甚是愛你”,他也寫“解剖課上甚是想你”,柳夏海瞧見過這首叫做的詩,還問他“你們上課剖什么了”,他答曰“小白鼠的腦子”,柳夏海倒吸一口氣,不敢再深挖這個劊子手的寫詩經歷。他的情詩大全最終打印成冊,在某一天清晨,鼓起勇氣遞給了林向黎,對方說“我現在有事,等空了再看行嗎”,他點點頭說好,看著對方捧著自己的情詩大全漸行漸遠,簡銘的心頭總是空蕩蕩的,他好想馬上就知道答案啊。不過他等得起,畢竟他已經蟄伏了這么久,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當然他不知道,這一等居然是七年。“我想有一個家……”簡銘昂著脖子,以神似馬丁路德金的演講模式來開場,頗有氣勢。我想有一個家家里可以什么都沒有沒有電視機、冰箱、空調、沙發沒有餐桌、靠背椅、拖鞋也可以沒有沙發、茶幾、遙控器甚至也可以沒有雙人床但是不能沒有你我想有一個家最好什么都有沙發、雙人床、冰箱、餐桌我想和你靠在沙發上看歷史劇我想和你睡在雙人床上做/愛做的事我想為你從冰箱里取一瓶冰可樂我想看見餐桌前你吃我做的飯的樣子我只想有你如果你點頭那我會將我的心掏出來給你林向黎你要嗎?簡銘念到最后,嗓子還不慎發毛,清了清,最后重復一遍問題:“你要嗎,林老師?”林向黎似有七分呆滯,三分愣神,喃喃道:“你要把你的心掏給我……?”簡銘當然地點點頭,遂又把手伸進上衣右側的內兜里,真真切切地將一樣物件掏了出來。林向黎驚駭地睜大眼,還真當他要把什么血淋淋的東西挖出來送給他,結果定睛一看,是一把鑰匙。“如果你愿意給我一個家,就收下它?!焙嗐懓谚€匙舉到他面前,“我想以后醒來的第一眼都看到你,所以我買了這套房,現在是簡裝,就刷了墻鋪了地磚,所有家具還要等你來挑?!?/br>林向黎感覺心臟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了,不敢置信:“你,要和我住在一起?”“是?!?/br>“可我,我媽——”“丈母娘當然跟我們一起住?!焙嗐憦娦欣_他的手心,把鑰匙摁到了他的掌中,再卷面皮似的包回去,“該找個時間把我介紹給丈母娘了?!?/br>“你怎么……好、好突然……”林向黎難以應答,他還在惶惑如何告訴母親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實,此刻直接快進到同居,好比別人還在學ABC,自己已經在做理解。簡銘也不逼迫他,只說:“先挑家具吧,等房子裝好了,我們再來談這個問題?!?/br>林向黎握緊鑰匙,硬物的尖銳刺痛了他,他又是一陣愧疚,矮身也跪了下去,撲在簡銘懷里,語無倫次道:“我不是想逃避……我不是,我只是怕我媽接受不了,對不起,我想等她身體好些,我就把你介紹給她,我不騙你?!?/br>“嗯?!焙嗐懕Ьo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我等得起,不差這么幾天?!绷窒蚶枰汇?,總覺得他的話里飽含無盡的空曠,仿佛是一艘在宇宙流浪數十億光年的舊飛船,找不到著落的星球。“不,不對?!绷窒蚶栀康胤磻^來,“你等不起?!?/br>簡銘蹙眉:“我等得起?!?/br>“你等不起,我知道?!绷窒蚶柚逼鹕韥?,面對面凝望著簡銘的雙眸,“當年,我是不是沒有回答你我的心意?你沒有等到我的答案。所以我們還不是這種關系?”簡銘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記起來了?”“不是,我猜的?!绷窒蚶栌植皇巧底?,“柳先生說你給我寫了好多好多的情詩,跟我表白了,可你又說我們不是那樣的關系,那么,一定就是我還沒答復你,然后就退學了……”簡銘好似自嘲般地輕笑了一下,搖搖頭:“你的反射弧真夠長的。但還好,你不是下輩子才猜出來?!?/br>林向黎有些委屈:“你都不肯跟我說,告訴我吧,簡銘?!?/br>“你真想知道?”簡銘問。林向黎忙不迭地跟只兔子一樣點頭,簡銘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道:“那討好一下我,就告訴你?!?/br>哇,這種時候還要耍流氓欸。林向黎不敢置信地拎起眉頭來,可見對方一副不給甜頭絕不罷休的姿態,他無奈只能慢慢地湊過去,把自己的吻獻了出去……地板很冷,但并不妨礙簡林二人在愛的小窩里行些茍且之事,他們一個只露尻尾,一個只亮大rou,十分節約場地地干了一場,林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