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之中，就有……吳梓蕓?！?/br>
    “……”不知不覺間，那小小的紅盒子就被“吳梓芽”捏得有些變形，她后知后覺地松開了手，又滿是愧疚地看著盒子，整個身子顫抖了起來。

    “主導這一切的人很聰明，他們在游戲引起警察關注前就開始收手，等到警方出動的時候，他們早已把所有指向他們的線索都給摸了個干凈。警察撲了個空，只逮捕了些無關痛癢的小嘍啰，可游戲卻已經完全傳開了，等游戲所燃起的病態火焰被徹底撲滅的時候，全國各地記錄在案的被害者就已經超過了百人……”

    “女兒走了，犯人卻逃了。他們沒辦法原諒自己，更沒辦法原諒游戲設計者，”吳梓芽知道，另一個“她”是一定明白自己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所以他們對這個案子開始了長達十年的跟蹤，直到……”

    “直到我七歲的那年，”“吳梓芽”從盒子上移開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副駕駛座上的那個背影，替吳梓芽說完了剩下的故事，“他們發現了什么蛛絲馬跡，出于什么原因，mama被派去當了臥底……”

    吳梓芽點了點頭，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們當時的爭吵，也是因為這個。為了替大女兒報仇，將小女兒……”

    “自己沒了大女兒，卻讓小女兒沒了父母……”“吳梓芽”的眼底閃過一絲百感交集后形成的怒火。

    “他們……”吳梓芽搖了搖頭，卻被另一個“自己”打斷了。

    “我懂！”“她”說，“我明白也理解他們的選擇，可明白了、理解了不等于接受了，”片刻的安靜，就像火山爆發前的寂靜一樣，下一刻，“但他們既然有本事去查案、去臥底、去報仇，那就有本事給我回來?。?！犯人抓沒抓到我不知道，可卻把自己搭上了，值得嗎？這就是他們的選擇？作為法醫、作為警察的選擇？為人父母的選擇？！他們這樣做，讓我怎么辦啊?。。?！”

    “……”吳梓芽一聲不吭地任由另一個“自己”宣泄著，就好像這宣泄也能帶著屬于她的那份情感一樣。

    但很快，駕駛座上的人就不再說話了，而吳梓芽也沉默了。

    等到聲音再次出現在這小小的車里時，原本漆黑的天空中已經染上了一條黎明前的橙色。

    “所以呢，之后呢，”開口的，是長發的“吳梓芽”，“你既然出現在這里，又冒用我的身份，就說明那幕后之人并沒有落網吧?！?/br>
    吳梓芽專注地看著天空中的潑墨畫，沒有回答，可另一個“她”卻聽懂了她心中的答案。

    “那次車禍，救了我的人，也是你吧？”“吳梓芽”將目光停在了吳梓芽的傷腿上，“你這條腿也是為了我……”

    “……”

    “你冒充我的身份，”“吳梓芽”一吐為快地將自己的猜測倒了出來，“就是為了繼續調查那個案子？為了拿到我爸留下的儲存卡？而我被人盯上也是因為你？還是說，是我先被人盯上了性命，你冒充我，只是為了將他們的目光引到你自己身上？”

    “……你心里不都有答案了嗎？”正因為做不出完整的回答，吳梓芽才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方式給自己留下了后路。

    “……”另一個“吳梓芽”沒有反駁也沒有追問，似是已經找到了她最信服的答案，她轉移了話題，“那阿昆呢？阿昆他知道嗎？你對他只是單純的利用，還是他是真正意義上的你的搭檔？”

    “……”既然上一個問題都不能回答，那這一個就更……

    “好，不說是吧，”“吳梓芽”一把抓住了“李董德”的肩膀，“行，我不問這個，那你說說，你到底是誰？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祭拜我父母的陵墓，又有什么權利調查他們留下的疑案？”

    什么身份啊……

    “……你說呢？”吳梓芽微微轉過頭，對上了對方的目光，她的聲音中寫滿了疲倦與悲傷。

    年齡看起來三四十，比自己大十來歲，長得卻又那么的眼熟，祭拜自己的父母，調查父母留下的疑案，她該不會……

    “吳梓芽”心頭一顫，收回了自己按在“李董德”身上的手。

    看來，她是已經得出結論了呢，吳梓芽心想。這種結論是在自己的引導下得出的，可吳梓芽卻并不喜歡?？上н@不是辦法的辦法，已經沒有談論喜不喜歡的余地了。

    一個世界里，不能有兩個吳梓芽，卻可以有兩個吳司和鄭蕓芝的女兒……

    “該說的、能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即便是我不能說的，你大概在自己的心里也已經有了答案?！眳氰餮看蜷_了車門，拿起了拐杖，“東西已經交給了你，你回去自己慢慢看吧?？傊?，請你相信，我一定不會害你的，更不會害孟祁昆?！?/br>
    “……”

    深吸一口氣，看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最后一眼，“我還有事，先走了?！眳氰餮刻萝囖D身就走。

    “等等，”“她”叫住了她，“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最后一個?！?/br>
    吳梓芽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她卻還是停下了腳步。

    “阿昆呢？”果真，預感靈驗了，“我和阿昆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看得出來，阿昆是真真正正地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他嗎？還是說，你對他只是單純的利用？”

    第22章

    送走另一個“自己”后，吳梓芽再次回到了墓地。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去父母的墓碑前，而是來到了不遠處，那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祭拜過了的墳墓旁，那是她的jiejie吳梓蕓的墓，是自二十年前父母過世后，就再也沒人知道了的墓。

    “jiejie，”吳梓芽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將臉沐浴在了那還算不上耀眼的朝陽下，“對不起?！?/br>
    對不起，我這么久才知道你的存在，才來看你；對不起，我冒用了你的身份，只是為了欺騙另一個我“自己”；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爸爸mama，就讓他們那樣去了；對不起，jiejie，真的對不起……

    雖然對不起，但我卻只能這樣做，因為只有這樣做了，她才能在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情況下相信我，她才能將注意力從我身上移走，移到那個無眼魚的案子上。我知道這樣做風險很大，可能會讓她越陷越深，讓她踏入萬劫不復之地，但這個案子總好過……起碼它不是超現實的。

    而且，這個案子是爸媽和jiejie你留下來的，是我們兩個人中的一個，必須承擔起的。我幫著她，我來查清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理由，那這個案子，就……交給她吧。

    jiejie，可能……如果我能一直存在于在這個世界里的話，可能你的名字就得被我用上一輩子了……對不起……

    嬌羞的太陽在掙扎了許久后，終于爬上了地平線，給這集聚著人間悲苦的墓地帶來了一片光亮。清晨的陽光照在了吳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