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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產經紀年假前打電話來說,房子掛出去第一天就有人去看,之后也陸續有很多人對房子有興趣,其中一個付了意向金,等開年再詳談。自己的房產馬上要易主,即便這套房子換作“李-波”可能一輩子想都不敢想,但也是他辛苦賺來的。一套房,一個家,這是每一個傳統的中國人畢生追逐的夢想。關昱禮一覺睡到下午兩點,醒來了也不敢睜眼。“醒了?”秦徵問。發燒的人熟睡時呼吸聲很粗重,自己聽不出來,醒沒醒別人一聽就知道。“嗯……”他迅速進入精分模式,“……難受,連呼吸都是疼的?!?/br>一只冰涼的手搭上額頭,關昱禮爽的整個人都是酥的,嘴邊不自覺揚起窩心的笑意,表情無限洋溢。“呼吸疼痛?”秦徵嚴肅的說:“可能是肺炎,不行,得去醫院!”關昱禮:“……”“不不不!”關昱禮急道:“我不去小醫院看??!”秦徵站在床邊,在取暖器溫暖的逆光中,眼神卻冷的能結冰。關昱禮咽了口涎,啞聲說:“我打個電話,手機給我?!?/br>秦徵把大衣收下來丟上床,關昱禮從荷包摸出手機——開機。秦徵:“……”接通音在靜謐的房間持續長鳴,直到自動中斷。關昱禮余光掃了眼秦徵,對方一動不動站在跟前,跟捉小紙條的監考老師似的。賣拐也不帶一個套路玩到底的,哎,他的波波已經從“一根筋”順利成長為“兩頭堵”。他苦笑著打開微信,給三申五令不準打電話不準接電話的助手發語音:“接電話!”再打過去,那邊接了,一陣陣汽車鳴笛聲:“關總,今天晚上的機票已經訂好,我這邊盡可能提前兩小時到,高速上堵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标P昱禮掛斷電話,并且關機。秦徵回到墻角坐下,已經不想問關昱禮的助手為什么不坐飛機過來,為什么不訂下午卻訂晚上的機票,他為什么要來送年貨,為什么要賴在這兒,為什么為什么……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的氣氛陷入濃稠,樓上雜亂熱鬧的動靜,跟這里形成強烈對比。秦徵坐在鐵桶上低著頭,任視線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的一團,看得關昱禮心中酸楚。“你以前怎么過年?”他問。秦徵本來不想跟他閑聊,可能是也有心打破沉默,他說:“就那么過,三十吃年飯,初一走親戚?!?/br>吃年飯,走親戚,那就是在他父母健在,家庭圓滿的童年了。他沒有接著問“后來呢”,那些后來,必定是一揭一條傷口。“小時候挺喜歡過年的?!标P昱禮靠在枕頭上歪著頭,“可以不上學,還能跟親戚幾個小孩上天入地的廝混,我們那時候玩過一種爆竹,叫‘春雷’,點著了塞進汽水瓶,那動靜兒,跟炸地球似的!”秦徵的好奇心可恥的翹了起來,男孩子都喜歡玩鞭炮,這種蠢事他也干過,只是沒想到有錢人家的小孩也這么野。“你瞧!”關昱禮撩-開額發,指著額角的發際線,“玻璃渣扎進去,大年初一的去縫針,剃了半邊青皮,還被大哥揍了一頓?!?/br>秦徵忍俊不禁,咧開了嘴又馬上收了回去。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卿一笑。關昱禮美滋滋的想,要能讓波波天天笑口常開,當個千夫所指的昏-君也認了。“你小時候挨打嗎?”關昱禮巧妙的換了個話題。“很少挨打?!鼻蒯缯f:“我比李濤聽話,他挨打比較多,都是我媽掄著掃帚在后面追著打?!?/br>關昱禮笑,隨即發現秦徵的眼底的笑意帶著某種失落。一個不富裕的家庭里,幺兒總是更受寵愛一些,被mama追著打,區區幾個字,就把母子之間毫無隔閡的感情生動的描繪了出來。“我爸媽也不打我?!标P昱禮看著他,“知道為什么嗎?”秦徵搖搖頭。“我爸是一個被家業耽誤的詩人,我媽受家庭教育的影響,觀念還停留在前朝,他倆一個想讓孩子繼續他的夢想,一個從夫從子,所以他們都從不打我?!?/br>秦徵心想,面前這位,就是苗不正不扶的后果,歪瓜裂棗的產物。“但不打又不行,我爸就想出個好法子,把‘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個權利交給了關家養子,我大哥臨危受命,跟我爸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所以我才能這么優秀?!?/br>秦徵欲扒鞋底抽他兩下的手又收了回來。可不是,近幾年電商當道,關氏在他手上不但沒敗落,還風生水起,可見他是個做生意的料子,撇開私生活不談,他確實優秀。“你打算用你父親的方法,教育你兒子嗎?”這話問出口,秦徵就意識到自己太多嘴。恕他無法茍同關昱禮教育孩子的方式,毫無原則的慣、寵、縱,那么可愛的孩子,把他爹的流氓本質學了七七八八,在這么下去,人生觀都要歪。“你覺得應該怎么教育?”關昱禮興致勃勃的說,“我總想著沒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挺對不起孩子的,你也看出來這小子是個人精兒了吧,矮油我跟你說,他巴拉巴拉巴拉……”他說孩子時的神態,眉毛都要飛起來,秦徵看著這樣的關昱禮,恍然想不起以前的他是怎樣的。再可惡的人,也會被孩子的童真所感化,這大概就是天下父母心。不知不覺日薄西山,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早。兩人中午都沒吃,下午四點就開始腹中打鼓,蛙鳴似的此起彼伏,一聲賽一聲高亢。秦徵看了看時間,房東夫妻倆一大早就跟他說好了今天去樓上吃飯,關昱禮拎來的一大沓“補品”,除了煮粥的一把干貝,其余的都轉送給了房東。“穿上衣服吧?!鼻蒯缏牭綐翘輦鱽砟_步聲,“上房東家吃飯?!?/br>果然下一刻,房東大姐就在門外喊:“小李在嗎?跟你哥上來吃飯,趕緊的!等著你們!”秦徵應了一聲,關昱禮直接在睡衣外面罩上大衣,趿著秦徵的棉拖鞋,也不講形象了,他長這么大就沒被餓過肚子。房東家的門一開,一股nongnong的年節氣氛撲面而來,客廳的頂燈暖意融融,各種半成品熟菜和調料鹵水滿滿的一桌,擺在墻邊,中央放著一張專門吃飯的折疊方桌,排骨藕湯火鍋已經架了起來,正撲騰著冒熱氣。“來來來直接坐!”房東扯著大嗓門,仿佛聲音越高就越熱情似的,“小李他哥,你沒我大吧?”尋常人家講話沒那么多講究,這要換個多心的,就不樂意了,我沒你大?你看我哪兒哪兒沒你大?秦徵看了一眼關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