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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線的貴族公子數目遠遠大于平民。錢寧毫不畏懼地揚起頭,胸頸緊繃。攝像會被剪輯,但女上尉挺身而出的鏡頭一定會被保留,被百萬觀眾看到,這是她不計代價換取的出人頭地的機會。一位年輕貴族雙眼看著她,滿臉厭惡,勉強維持彬彬有禮,“鄙人愿意領教這位小姐的劍術,只是男人的運動天生不適合女士們,鄙人也沒有在擊劍場上憐香惜玉的習慣……”“我沒有在比賽前浪費時間聽廢話的習慣?!卞X寧冷漠地打斷。吳少將嘴尷尬地張大嘴,“這……”“看來第一場比賽的參賽者已經出現?!鄙驖h搶在副總統之前一錘定音,錢寧訝然又流露幾絲感激。貝副總統鼻翼舒張,眼卻瞇成一條縫,桂冠宮秘書偷眼看敢搶白的沈漢準將。轉瞬之間,副總統又恢復笑瞇瞇的模樣。“沈準將身邊那個年輕人——別看了,就是你——沈準將的擊劍水平眾所周知,你是沈準將的副官,也是沈準將的高徒。沈準將,第二場讓你上場太早,不如讓你教導的這個年輕人上場,你對他有信心嗎?”鏡頭和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莫少校的娃娃臉上,他看上去差點跳起來嚇得咬到自己舌頭。“我,不是……我是監察官的副官,不是他的徒弟?!?/br>所有人的頭都向莫少校轉,只有莊燁飛快看向沈漢。貝副總統知道他有傷在身?莫少校沒有勝算,帝國任何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貴族青年學習擊劍的年頭都至少是他的兩倍。聽副總統的口風,沈漢要是不讓莫如蘭上場,就要親身上場,面對和他有深仇大恨公報私仇的惠靈特伯爵。莫少校發出拒絕的嘴像被忽然焊上,兩片嘴唇抿成一條線,他也想到了這一點。“我擊劍水平令人失望,但我愿意上場?!蹦缣m艱難也堅決。惠靈特伯爵遞了個眼色,一個沉穩的年輕貴族男子鞠躬起身。公爵慷慨地抬起戴訂婚戒指的手準許他的懇請,第二場擊劍帝國的人選確認。莊燁胸腔收緊,呼吸不過來,但維持表情鎮靜,“副總統先生,艦隊長,我想我們可以先看看前兩場比賽參賽者的表現,再決定第三場的人選。多一些懸念總是好事?!?/br>士兵整理擊劍場,莫少校進退兩難,像便秘了三天,“我該怎么辦!我居然要和帝國貴族比擊劍!要是早知道我早就求您給我特訓了——”“輸了沒關系?!鄙驖h雙手按上他肩膀。“什么?”莫如蘭氣憤揮拳,“我才不會輸給那些帝國豬!”沈漢笑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我知道,但是記住輸了也沒關系,你能發揮更好?!?/br>莫如蘭動嘴唇想說話,卻只是嘟噥一句。莊燁靜靜看向他們,沈漢的細微神態變化讓他感到溫暖。那溫暖不是給他的,又讓他心口酸楚。“羨慕嗎?”身后傳來一個女聲。聲音下隱約有淡淡的惆悵,有人照顧,有人關心,總是叫人羨慕的。莊燁匆忙轉身,動作有些慌亂。在他背后,女上尉不再穿著制服外套,而是白色的軍裝襯衣,腰身瘦削勒進款束腰里,衣袖卷起露出修長前臂,莊燁握拳在身體兩側的姿勢放松。?“還好?!彼p聲說,送上鼓勵,“我對你很有信心?!?/br>女上尉從未低下過她的頭,此時士兵送上劍,清瘦的女性軍人軍靴邁上前一步,陽光照著微卷的短發,黑色變成深蜂蜜色,她大步迎著陽光走去。“我對我也很有信心?!?/br>莫如蘭下去準備,莊燁靠近沈漢。“您在擔心嗎?”“但不是為錢上尉?!?/br>擊劍場上長劍撞擊聲不斷,她從沈漢身上學得很快很扎實,步伐輕靈如羚羊,每當落地,腳步穩得像生根在擊劍場上。即使每天訓練,體力驚人,也不能把大幅度快速移動保持多久。和對手的距離近到鼻息相聞,她突然在對手耳邊說出一句話。對手臉色鐵青,氣急攻心。錢寧早有預料,反手一捅,激痛讓對手咬牙切齒,仿佛劍尖刺穿手腕,熱血飚出,本能閉緊眼,整張臉扭曲痛嚎。他手中的長劍墜地,落地為輸。隨那一聲當啷,整個人頭重腳輕倒地,捂住手掙扎大叫。“你沒有受傷,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br>腳步接近,模糊的視線清晰,那人虛弱地舉起手,手腕竟不是血流如注,汗水淋漓但完好無損。錢寧耳后的卷發覆上雪白臉頰,臉上帶著紅暈和輕蔑,“我用的是劍柄?!?/br>被自己的錯覺嚇倒,被一個女人打敗。她的對手面如土色,不敢置信又狼狽地被侍從扶走。第二十五章上場時間臨近,莫少校像一只上躥下跳的跳蚤。“喂,喂!錢上尉!”他追著錢寧打聽,“你剛才說了什么,那句話讓他氣瘋了!”“這招不適合你用?!卞X寧披上制服外套。莫如蘭死纏爛打,“你先告訴我吧,告訴我吧?”低聲下氣扯她的衣袖,“拜托了,上尉,jiejie?”錢寧盯著那張孩子氣的臉,堅冰融化,在他耳邊低語。莫如蘭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個高雅到性冷淡的女上尉嘴里吐得出這種低俗惡意。那句話是:真可笑,你們的戀童癖公爵和童養媳女皇。足夠激怒所有對帝國忠誠的人。“……這是不是太過分了?”莫如蘭猶豫。錢寧說完就走,背對他豎一根中指。莫如蘭在擊劍場上節節敗退,他必須得到一個轉機,硬著頭皮抄襲那句話,“真可笑,你們的戀童癖公爵和童養媳女皇?!?/br>他的對手臉色鐵青,瞳孔收縮,劍鋒挑破襯衫,莫如蘭臉色蒼白。怎么回事,和錢寧那局不一樣,這個人氣急居然不露破綻?攻擊如狂風暴雨,年輕少校急出一身汗水。“認輸?!彼膶κ志痈吲R下挑著劍尖命令。“做夢!”帝國方傳出一陣洗刷恥辱的歡呼,“讓他流血!”莫如蘭喘息著重重栽倒在地,呼喊像潮水追隨每一次進擊,帝國觀眾如一群渴求鮮血滋味的饑民,“流血!”“流血!”“流血!”聯邦方也開始傳出叫聲,“反擊!”“反擊!”“反擊!”參賽者和觀賽者都失去理智,擊劍場上變成單方面的炫技和狂歡,莫少校連滾帶爬,像在大雨中的海上抱住浮木,抱住自己和聯邦的榮譽,死死抓著劍不放手不認輸。沈漢咬住牙齒,咬肌繃緊,眼窩的陰影讓眼睛更深邃。——他在緊張,他在擔憂。莊燁像被一個浪潮打中,胸腔里有什么爆發。“夠了?!?/br>惠靈特伯爵難以掩飾燦爛的笑意,就等這一聲,沈漢無法忍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