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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揉了揉發癢的鼻頭,又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拿紙巾捂住鼻子以下的地方:“張學良三十六歲發動的兵變,蔣介石八十三歲離世,這段期間,據傳少帥都處于蔣介石至少三層警戒的軟禁中,不知該說是蔣介石的不放心還是太關心。從蔣介石、蔣經國到李登輝時代少帥在幽禁中度過近半世紀的歲月,終其一百零一歲的一生,從未放棄過回東北故鄉的想法、計劃,可終究沒能回去”,她把紙巾拿下來,看著遠處的一點,眼神清明:“關懷之殷,情同骨rou。政見之爭,宛若仇讎。這是張學良為他寫的挽聯?!?/br> 錢鐘書先生說:從今往后,咱們再無生離,只有死別。 終其一生,兩人始終在一起,在一起的居然是兩人。 舒筱筱站直身子,把衣服上的褶皺拉平,“所以我覺得,蔣介石對少帥才是真愛?!?/br> 湖面漸漸升騰起霧氣,一點一點,將湖水模糊,將樹木模糊,將花草模糊,將房屋模糊……最后的最后,將視線模糊,也將心模糊,白茫茫一片,既望不見來處,也尋不到去處。 恍如隔世,不知如何別來無恙。 檀騏琛抬手,將飛落在她肩膀的飛絮拂下,“你知道竹子怎么生長的嗎?四年時間,只長三厘米,第五年開始,每天長三十厘米,只用六周就能長到十五米?!?/br> 他大概是了解她想說什么,可他不能說什么。很多事,他覺得,做比說更好。 再相見,道一句“好久不見”根本不適合他們。 縱使相逢應不識,未語淚先流。 這個地方沒有竹子,只有幾棵上了年紀的柳樹,老態龍鐘,蒼澀了千年,年復一年的把自己沒能留住的思念帶給了風,帶給了雨,帶到了天涯海角。 請告訴她,我很想她。 沒有撲到蝴蝶的“太子”甩著尾巴扭了幾個小碎步,抱著舒筱筱的腿不放求安慰。 “走吧”,檀騏琛沒給她安慰太子的時間,而他剛一動,太子就跟上了,走在他旁邊硬是把一只狗裝成了一頭羊,軟綿綿那種,把狗的骨頭都喂給了自己。 舒筱筱默默跟上,有些花癡的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離她不過兩米遠的連背影也美得驚人的人。 世人說: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可是,路太長,夜太黑,走著走著,就散了。 從此以后,沒有將來,只有將就,何等荒涼。 我們都是散落天涯的飛絮,帶著思念一生漂泊,卻不知該對何人訴說,只能空對夕陽。 文字 夢境 或許,我到來的那一刻便注定,我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意義,只是看著你嫁人,幸福。 從來,我都只是個過客,不是歸人。 第21章 楠榴之木,相思之樹。 傳聞,戰國時宋康王舍人韓憑之妻何氏美,康王奪之。韓憑自殺。何氏也投臺而死,遺書愿合葬??低跖?,使里人分埋之,兩冢相望。宿昔之間,有大梓木生于兩冢之端,旬日而合抱,根枝交錯,又有雌雄鴛鴦棲宿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宋人哀之,因稱其木為相思樹。 相思樹,學名Acaciafusa,含羞草科金合歡屬植物,常綠喬木,樹冠圓形,樹形高大。 “看什么呢?”靳頊衍背著個手悠然地站在她后面快五分鐘了,還沒被對方發現,不得已出聲提醒,因為他實在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花”,舒筱筱一瞬不瞬地盯著綠葉叢中那星星點點的毛茸茸的小東西,一個挨個探頭探腦的,煞是可愛。 阿琛家的墻不怎么高,這棵歪歪曲曲的樹是嵌進墻內的,幾乎大半的樹體都在墻上,更像是從墻中冒出來的。 靳頊衍仰著頭,學著她的樣子往上看,慢慢搜尋才發現那葉子中捉迷藏的花朵,詫異道:“咦,這么幾年,我第一次看到這顆樹開花,難道是枯木逢春?” 對于他的中文造詣舒筱筱雖然不敢茍同,但經歷了初見的那一出,已經處變不驚:“相思樹本來就會開花,只是這樹花開的有些晚,而且它的花是純白色的哦?!彪m然墻不高,可樹也不矮,她將兩個椅子摞起來才能近距離觀看那綠葉叢中一點白,一不小心就看癡了。 她從椅子上跳下來,成功落地后一抬頭就對上了不遠處陽臺上看著她的人的視線,吐了吐舌頭,低下頭,迅速跳到靳頊衍的對面,想著用人墻來隔絕目光保護自己。 Orz……完蛋鳥,上房揭瓦……上房看花被抓包了。 那目光,不知看了多久,原先不知不覺,發現后才感到有些怵。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靳頊衍饒有趣味的看看鴕鳥埋砂自欺欺人的她,又瞥瞥目光專注一千年的望妻石,收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后不但不收斂反而愈發放肆,目光就在兩人之間流轉,似是要看看風水怎樣輪流轉。 倏地,他右手輕佻的挑起小朋友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也不說話。 舒筱筱先是茫然,對上對方興味盎然的打量之后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揚起一個燦爛得有些惡劣的笑臉:“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br> 靳頊衍最頭疼的就是博大精深的中國古典文化,文言文,古詩文,美是美,可繞的彎彎太多,意境太深遠,那學生時代課堂上講求的中心思想什么的他還真是領會不了,也幸虧他未在中國上過學,不用遭受應試教育把古人祖宗三代都剖析成了自以為是的標準答案的荼毒。他覺得,這種東西,就該自己讀自己體會,反正詩人作詩的時候是有感而發,那作為讀者只需感同身受即可,并不存在什么標準不標準的。 “什么意思?”他無辜的問,又忍不住瞅了那花。 哼,小姑娘自己思春還表達這么隱晦,欺負他中文不好。 他還是習慣西方的簡單直接,一句話,主謂賓,甚至只有主謂就行。 “I”和“You”之間,無數種可能,無數種簡單又復雜的可能。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舒筱筱故意做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樣,沒救了你。 “What?”靳頊衍這次是真懵。 相思沒有益處,那和惆悵和輕狂有什么關系。 女人心,海底針??芍袊湃诵?,定海神針,山路十八彎。 他只喜歡“白日放歌須縱欲,魚水作伴好睡覺”,而已。 舒筱筱老氣橫秋的搖搖頭,又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孩紙,學無止境??!”之后那鼓著的腮幫子,像小青蛙,一副淘氣模樣。 對于感情之外的事,靳頊衍雖然體不胖,好在一向心寬,從始至終都堅持絕不為難自己,所以不再糾結,用手指戳了戳舒筱筱鼓起的腮幫子,把它戳的癟下去又被對方不服氣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