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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剛學會叫爸爸……他需要活下去,他需要,像我一樣……”“別說了?!蔽掖驍嗨??!澳阈枰煤眯菹??!?/br>“你能原諒他嗎?”J卻不依不饒:“他并不是有意想要傷害你們的,他覺得你們肯定找不到初五號了,當初把你們扔在那里,他也覺得十分愧疚……他只是太想活下去了,你能原諒他嗎?”“我原諒他?!?/br>J松開手。“但他不會原諒你們?!?/br>對于S的死,我第一次覺得心中一涼。我回到主艙,見尸體已經被處理掉了。吳妄正在檢查飛船參數,臉色不太好。“怎么?”我有不好的預感?!癝給飛船設定了密碼鎖?”“不是?!眳峭龘u搖頭。“那怎么了?”“就像你所說的,初五號的所有動力系統全部失靈,包括副發動機?!?/br>“嗯?!蔽尹c點頭。“S已經向地球發出求救信號,不考慮調遣等等因素,營救飛船從最近的空間站到這里,需要兩個月。而現在飛船只能靠儲存的能源維生,剛好夠兩個人,支撐兩個月?!?/br>“所以S堅決反對我們進船,要和我們拼個你死我活?”吳妄不說話,表示認同。過了片刻,他才說:“所以S說,等我們發現,我們不會好心讓J活下去?!?/br>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瞬,我也首先想到了這個問題?,F在J已經病成這樣,我們也不能指望他搭把手修理飛船,那么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完全的累贅。只會憑空消耗食物和水,以及珍貴的氧氣。但我不能讓他死。“總會有辦法的,”我說:“副發動機不會無緣無故失靈,找到原因就能把它修好?!?/br>說這話的同時,我心里也非常沒底。S雖然貪生怕死,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他的軟件和硬件機能出色,他斷定為無法修理向地球發送了求救信號,并且把飛船停在這里,把自己置于完全被動的狀態,那么飛船遇到的問題一定已經嚴重到S都沒有頭緒。我沒有信心我們能解決這個問題。“現在不要想那么多?!眳峭锨?,拍了拍我的頭,“你先去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醒來我們再商量?!?/br>我點頭,正打算離開,吳妄把我叫住?!版i上醫務室的門?!?/br>在去臥室休息前,我又去醫務室看了看J。他的燒已經退下去了,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見他嘴唇發白,虛弱的不行,我就拿了一袋葡萄糖,慢慢地推給了他。J在基地的時候向來調皮搗蛋,體質也像猴子一樣好,沒想到到了太空就病得這么重。他的小女朋友也是一個喜歡玩鬧的孩子氣的人,兩人在一起兩小無猜,非常般配。我知道J已經準備很久了,他說如果這次初五號首航沒有選上他,他就向他的小女朋友求婚。但他選上了,戒指也準備好了,就等著回到地球,他就求婚。從醫務室退出來,雖然內心對吳妄的想法有些拮抗,但我還是鎖上了醫務室的門。用原始的、只能從外面打開的插銷鎖。站在臥室門口,我鬼使神差地進了S和J的那間。床頭的屏幕上還在不斷播放著照片,有J和他的女朋友的,但還是S和他的家人的居多。S的兒子還是一團小rou球,但鼻子眼睛已經能看出英俊的雛形,長大以后一定能像他爸爸一樣帥氣。J的照片都很搞怪,大街小巷,哪里都有他們的身影。我甚至能想到,當初S和J第一次進到這個臥室,爭著在唯一的屏幕上發照片的情景。J必然打不過S,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霸占了大部分地方。我關上這間臥室的供電,屏幕熄滅,燈光暗淡下來,空氣也凝滯住。我退了出來,回到我和吳妄的臥室。雖然臥室的構造上沒有差別,但這個房間明顯顯得冷冷清清。頭頂也有一個屏幕,但反反復復播放的,只有一個待機畫面。相較起S和J,以及K的有血有rou,有情有義,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活著。把自己綁在床上,我很快陷入沉睡。K攥緊了拳頭,對我說:“為了明天!”然后走遠。我摸爬滾打地追上去質問:“哪里有明天?我們有明天嗎?在這里,時間和距離都沒有意義!只有生與死,生與死是唯一的坐標,標志著我們的這一刻,和下一刻!”是的,我們的明天就是死。K毅然決然地奔向了他的明天。S是我的格斗技教練。他一次一次把我按倒在地,再把我拉起來,撣撣我身上的土,一遍遍地教我:“每一刻都是生死關頭,不能猶豫。十分之一秒的恍惚就能讓你失去先機。抱著置對方于死地的心理才能制勝?!?/br>我有了不只十分之一秒的猶豫。王良嘲笑我:“看吧,我不在你身邊,你什么都干不成。就算吳是五分之一,那剩下的五分之一,也輪不到你。我哪里不比你強?”我搖搖頭。“我知道,是吳在庇護你吧。你啊,不倚靠著別人,就活不下去了?!?/br>我說:“不對!我從來沒有倚靠過誰,我從來都只有自己,我從來都,自己一個人活著……”“我還不了解你嗎?”王良笑著搖搖頭說:“你自己活不下去的?!?/br>“沒有人能獨自存活,你也一樣?!?/br>然后他轉身離開。身邊陷入一片黑暗,我懸浮在半空中,手腳動彈不得。想要說話,甚至是叫喊,都出不了聲。駕駛著接應艇的K出現在我的面前,一秒鐘后撞上了一群冰云,燃成一片紅色的火海。S舉著槍,卻有一道光束不知從哪來,穿過了他的頭顱,將所有的血rou都帶了出來,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窟窿,里面是鮮紅的血液、粉紅的rou塊、焦黑的皮膚、白色的腦漿。透過那個巨大的孔洞,我看到J在向我微笑,然后從一只手指開始蔓延,渾身潰爛。他尖叫著:“蘇,蘇,救救我!”再之后,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吳妄站在我的面前。他用他特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輕聲地說了聲:“再見?!?/br>不要!別走!我想要大喊,卻發不出聲音。他也像王良一樣轉過身,一步步走開。而走了沒有幾步,突然砰地一下,他化作了一團血霧,再也不見了身形。醒來!睜開眼!醒來!從噩夢中醒來!我一遍遍地這樣對自己說。然而身體不聽使喚。眼皮也沉重得像是被縫住。眼前是吳妄轉身離開,再化作虛無的場景,一遍又一遍。王良說得沒錯,他說得沒錯!他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的,作為一個戰友,以及敵人。像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窒息而壓抑,我不停地下墜,海水將我拉入深淵。“呼,呼……”我終于醒了過來。忙哆哆嗦嗦地解開身上的綁帶,胡亂穿戴上推進器,離開臥室,奔向主艙。吳妄在那里。他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來到我的面前,用眼神詢問。我看向他,慢慢地等喘息平息下來。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隔著不近不遠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