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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眼皮子有千斤重,沒一會眼睛便合上,嘴里還含糊不清呢喃一句什么。 …… 早晨她起床下樓時宋懷靳少見的還沒走,正站在沙發旁接聽電話,大半時候大概只是聽電話那頭的人說,他只是簡短的應幾個字。 掛了電話轉過身,正好看見已經穿戴整齊的宿碧走向餐廳。宋懷靳也跟著走過去,坐下后喝一口咖啡才說道,“今晚在崇安飯店有個晚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晚宴?” “嗯?!?/br> 宿碧猶豫片刻,問他,“……會不會又要跳舞?” 宋懷靳放下咖啡杯,抬眼看著她笑道,“怕什么,那天不是教過你了?!?/br> 不提還好,一提宿碧就覺得臉燒起來,忍不住反駁,“你那個也能叫做教人跳舞嗎?” “怎么不能?”他動作慢條斯理,“我記得我那天晚上可是盡心盡力?!?/br> 盡心盡力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跟別的字詞好像沒什么不同,卻又讓人覺得不懷好意。宿碧被堵的說不過他,抿著嘴唇氣悶的埋頭吃東西。 將人逗弄夠了,他才慢悠悠說道,“不想跳就不必跳,沒人敢勉強你?!?/br> 宿碧故意說,“我又沒說要去?!?/br> “別人都有太太或女伴陪在身邊,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形單影只?” 他這么一說,宿碧卻想起在孔雀廳時許多女人對他投去的目光,其中好幾個還上前去搭話。 宿碧看他一眼,沒說話,眼神卻足以讓宋懷靳明白她心里真實打算。他氣定神閑的笑了笑,“穿旗袍來吧?!?/br> 他說穿旗袍就穿旗袍? 宿碧站在鏡子前默默打量自己穿著旗袍的身影,心里忍不住故意跟他唱反調,最后卻還是穿了旗袍。默默腹誹他早上在早餐時說的話,一邊將頭發挽起來,用簡單珠釵固定。她盯著鏡子里想了想,又抬手把掛在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戴在手指上。 最后往耳朵上掛一對玉墜,再細心描眉涂唇。 榮媽敲門進來,笑道,“少夫人,先生的車在外面等著了?!?/br> 她收好東西,抬頭應一聲,“好,就來?!?/br> 到樓下時楊叔打開車門,宋懷靳正坐在后面,腿上放幾頁紙張。見車門打開,他側頭抬眼看過去,一身鵝黃色旗袍的宿碧正好坐進來,耳垂上掛著的玉墜輕輕搖晃。 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左耳耳墜,手又滑到她后頸握住摩挲,“怎么不再加一件披肩?!?/br> 宿碧覺得癢便躲了躲,“……天氣都暖和起來了,哪里還用披肩?!?/br> 宋懷靳笑一聲,收回手沒再說什么。一路上車里只能聽見他翻動紙張的動靜,宿碧不想打擾他,便靠在車窗邊出神。 等到了崇安飯店,侍應生過來打開門,宿碧拿著包下車,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兩人一齊從門口走進去,剛踏進大廳便受到不少目光的注視。好奇、探尋、熱切,都有。 她不習慣眾人這樣集中的視線,只能盡力去忽視。 最先迎上來的是宋遠,宿碧沒想到他也在,回過神叫了聲二叔。宋遠笑著應一聲,讓他們往宴席那邊去。一路越過無數精致小巧圓桌,有些已坐滿了人,有些還空空如也。 “給宋家留的最前的位置?!彼芜h沒回頭,對身側的侄子說道。 宋懷靳只微微一笑,沒說話。 等他們三人落座,侍應生便立即上前將酒杯一一擺好,將紅酒開瓶。宋懷靳漫不經心看一眼酒瓶上的標簽,目光冷漠移開,輕笑一聲,“這么多桌客人,他是下了血本?!?/br> 宋遠意味深長道,“你當每桌都一樣,他怎么可能這么大方?!?/br> 宋懷靳一挑眉,不置可否隨意點了點頭,接著轉頭問宿碧,“想不想喝酒?不喝就換別的?!?/br> 第 40 章 “只是一杯應該可以的?!?/br> 他嗯一聲,“別喝醉了?!?/br> 宿碧點點頭。 三人只得了短暫的清靜。本就不知多少人盯著這一桌,人一出現自然按捺不住。宋家在洪城不算底蘊多么深厚,但用“后來者居上”這一句話形容卻很貼切。 宴會是謝家做東邀請,按理來說也該他們首先去招待來的客人。謝常庾倒也沒讓人久等,從侍應生手里拿一杯酒便走過去,笑瞇瞇招呼道,“宋少來了?我剛才還跟你二叔問你多久到呢?!?/br> 宋懷靳跟宋遠都站起身來,宿碧也默默起身,站在宋懷靳身邊但笑不語。 “接我太太,所以晚二叔一步?!鄙焓植淮蛐δ樔?。宋懷靳微微一笑,鏡片后目光不冷不熱,語氣也是淡淡的,卻看似客氣,讓人抓不出錯處。 謝常庾適時露出驚訝恍然神色,看向宿碧,“這位是宋太太?” 宿碧便微微一笑道一句你好,宋遠和宋懷靳都不大熱切,她也只需要把握成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吧? “宋少好福氣,有這樣一位漂亮的太太?!?/br> 宋懷靳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于是這一句恭維也只得了宿碧一句“您過獎了”,謝常庾心里幾乎要咬牙切齒。 夫妻兩個都給他這樣的臉色…… 宋懷靳的太太看著年紀不大,看上去倒也不像個尋常小姑娘一樣好拿捏。 他也沒有再繞彎子的心情,轉了轉手里捏著的兩枚文玩核桃,笑了笑說道,“是這樣,我有一位洋人朋友,聽說北成紗廠的宋老板年輕有為,又是美國學校畢業,便起了結交心思,不知宋少肯不肯賞臉?” “謝老板好心做介紹人,我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br> 謝常庾朗聲笑幾聲,點點頭,“好好,那就好。那你們先坐,我去跟他說一聲?!闭f完又看著宋遠,“宋二當家也一起聊一聊?” “叫什么宋二當家,”宋遠擺擺手,“我向來不管事,宋家家業也不在國內,唯獨北成一份產業都是我侄子的手筆罷了?!?/br> “說雖如此,一句稱呼還是要的。宋二當家可別妄自菲薄?!?/br> 由于宿青山對商業涉獵少、即便涉獵也不讓她參與的緣故,宿碧對這些行商的東西實在不了解。這會看兩個人打太極似的你來我往,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又不能真的笑,于是表面上看著宋太太依舊端莊大方的坐在一邊。 只是拿起杯子喝酒時嘴角彎了彎。宋懷靳往后靠時余光正好不經意瞥見,本來早被謝常庾弄得不耐煩,此刻心里也啞然失笑。 等謝常庾再次出現時身后跟著一個拿煙斗的洋人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國男人,洋人穿著十分考究,嘴唇周圍留著不長的胡子。走近了也不先搭話,氣定神閑等著謝常庾介紹。 “這位是理查德先生?!睂@洋人的介紹只有一句,點到為止。接著謝常庾笑著對理查德說道,“這兩位是宋二當家,這位是北成紗廠的宋老板。他身旁那位是他的太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