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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帶過。他沒有細說的是,遼東的動靜來自朝鮮,從兵部那邊遣在朝鮮的細作回報來看,日本頻頻sao擾朝鮮沿海,雖然動作不大,但沒有間斷,如今的朝鮮王朝承平已久,國小人窮,但朝廷黨爭一點兒也沒落后于明朝,同樣勾心斗角,互相傾軋,在這種情況下,軍事力量當然不可能強大,朝鮮國王李琈去年才剛剛登基,原本聽到日本海船不斷擾邊,還好一陣慌亂無措,結果久而久之,看到對方似乎沒有登陸的意思,也就麻木了,聽之任之,只要不是鬧得太嚴重就不去管。但朝鮮不管,明朝不能不管。一來朝鮮李氏王朝對大明畢恭畢敬,自稱臣屬,雖然這個臣屬國并不爭氣,但對于宗主國來說,朝鮮要是太過爭氣也會讓人警惕,所以一直以來,明朝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二來倭國叩邊,最終的目標明顯不是國土狹小,物資貧瘠的朝鮮,而是中原王朝,唇亡則齒寒,從戰略的意義來考量,為了遼東的安寧,一旦日本真的打到朝鮮,明朝也得出手相助。所以當朝鮮細作向朝廷報告了倭國這一動態之后,馬上引起了兵部的重視,并上報給內閣和皇帝,好巧不巧,就在這個時候,已經占據了爪哇的荷蘭向明朝提出借臺灣,也就是澎湖地區作為居留地進行通商的請求被朝廷拒絕之后,又提出租借濠境的要求,這一回朝廷沒有明確拒絕,只說此時濠境由葡萄牙占領,荷蘭可以自行與之協商。這只是一個權宜的借口,皇帝和內閣的目的在于希望荷蘭與葡萄牙最終打起來,朝廷好找機會收復濠境,而此時廣東沿海往來荷蘭商船之中,發現倭人的身影,而且看那模樣,不似尋常商賈,廣東巡撫不敢怠慢,連忙上報。這一南一北,同時滋生是非,在戚繼光這等久經沙場的老將來說,卻巧合過了頭,明顯有些刻意,是以在趙肅離京之前,還曾就此事與戚繼光商討過,皇帝當時也在場。所以趙肅這句看似尋常的話,實際蘊含著極為豐富的含義,一旦遼東有戰事,很可能荷蘭也會跟著不安分,這個時候,無論是摻和還是觀戰,天高皇帝遠,那些總督巡撫一來一回的奏報,也要花上不少時間,而趙肅坐鎮福建,就能起到居中調度的作用,免得浪費時間中途請示,為己方贏得寶貴時機。薛夏則想得更多,他見趙肅并不意外,就知道他早已知情,那么陛下為何不親自把密旨交給他,而要通過自己去傳達呢?無非也是要告訴他,趙肅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讓他不可怠慢。想通了這一層,他對趙肅就越發敬畏起來。一行人入了福州府,腳程便緩了下來,趙肅雖然歸心似箭,但考慮到帶了一大幫婦孺老幼,自己不用休息,別人也要休息,再說這幫錦衣衛,雖然受命隨行,也不是趙家的仆役,就跟薛夏說了一下,準備找間大客棧投宿一晚再走。天色還早,而且晴朗,他們走的是大路,沿途道路兩旁擠滿了人,別說轎子了,就連騎著馬要通過也難,只有中間留出一條路來,嗩吶聲由遠及近,嘈雜熱鬧,一隊身穿大紅衣裳,鮮艷奪目的隊伍行了過來,八抬大轎前面一匹白馬,上頭坐著個年輕人,顧盼風流,喜氣洋洋。趙肅道:“看樣子是今日有人迎親,我們避讓一下吧?!?/br>薛夏答應,讓手下到后頭去吩咐一聲,趙家的馬車也連忙靠著路邊停下,只是道路寬度畢竟有限,對方花轎隊伍又很龐大,加上兩旁圍觀的人群,等到走近了才發現還是堵住,一時半會是通不過了,除非把人群疏散了,趙肅他們的馬車才能再往旁邊避一避。旁邊就有路人哎喲一聲:“今日是知府公子娶親的大好日子,知府大人早就吩咐下去,花轎途徑之處,全城馬車都不準通行,你們怎么還駛到這條路上來?”馬上的新郎官見狀,皺了皺眉:“怎么回事,不是清路了嗎?”花轎后頭隨即有人小跑上來,對著他賠笑:“公子見諒則個,估計是城門的卒子忘了說,不小心把人給放到這條路上來了,小的的馬上去讓他們避讓,您別生氣!”新郎官沉下臉色:“我事先提醒過你多少遍了,這大好日子,誤了吉時,你擔當得起嗎?”“小的馬上把他們拿下!”“現在是拿人的時候嗎?先把他們趕到一邊,回頭查查他們是什么來路,再和他們算賬!”“是,是!”那人被他罵得唯唯諾諾,一邊帶著一些衙門官差過來清路,對趙肅他們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翱煨┑揭贿吶?,知府公子大喜的日子,不與你們計較!”薛夏和一干錦衣衛也變了臉色,錦衣衛三個字,在京城素來是橫著走的,雖說近些年收斂了很多,但也輕易沒有人敢掠其鋒芒,聽到這三個字,避之唯恐不及,哪知道來了這南邊,居然被人撞了上來。薛夏怒極反笑,本欲發作,思及趙肅還在一旁,他才是正主兒,而且趙閣老還趕著回家給夫人奔喪的,便忍住了氣,看向趙肅,輕聲問:“大人?”趙肅一笑,對方的輕慢在他看來渾不在意,完全不值一提。“他難得大喜日子,讓一讓也無妨,只是勞煩竹石了?!?/br>竹石便是薛夏的表字,他聞言忙道:“大人說哪兒的話,應當的!”說完就指揮著手下和趙家的下人路邊的人疏散一些,將馬車往里靠了靠,直到足以讓對方的轎子通過,可就這樣也耽擱了一些時間,新郎官臉色陰沉地看了趙肅他們一眼,也沒說什么,繼續往前行去。他那個眼神,擺明了是不肯罷休的,這群錦衣衛哪里還有看不出來的,薛夏手邊一個叫余善的笑道:“喲呵,就一個小小的知府的兒子成親,也敢擺這樣大的譜,還想來找回場子不成!”另一名錦衣衛黃永也笑道:“怕他作甚,兄弟幾個自從跟著閣老出京,就沒好好活動過筋骨了!”“偏就你們話多,還不趕緊走!”薛夏瞪了他們一眼。幾人嘻嘻笑著,重新讓馬車駛上大路。趙肅是個不喜歡擺架子的,跟這群人混久了,別人也都知道他性情好,不會斤斤計較,更不像其他文臣那樣自恃身份,所以一干錦衣衛都與他相處愉快,言語之間也親近隨意得很。見他們要走,旁邊有老人家好心提醒道:“幾位是外地來的吧?這知府公子可不好相與,各位還是趁早離城吧,免得多生事端?!?/br>誰知這些“外地人”聞言猶面色平靜,似乎不當一回事,馬車里還有小孩兒掀起車簾子往外探看嬉笑,老人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