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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什么?你錯哪兒了?”我裝模作樣地問。 “我……我尿床了?!彼拖骂^,不好意思地說。 我笑著說:“傻淳兒,你沒錯。你長大了,是男人了?!蔽覝愒谒呅÷曊f;“好好上朝,用心上課。不明白的,晚上回來,jiejie教你?!?/br> 那天晚上,他急急地吃過飯,忙忙地背完書,早早就回到寢宮。撲到我懷里追問:“jiejie說的,晚上要教我什么?” 我憐愛地揉著他的頭發說:“教你如何做男人,教你夫妻之道?!蔽沂撬钠拮?,這是我分內的事。當晚,我和他有了第一次肌膚之親。 他對男女之事剛開了竅,每天樂此不疲。 “我要和玉jiejie研習夫妻之道?!彼氖稚爝^來解我的盤扣。 “大白天,不害臊?!蔽叶愣汩W閃。 后來的兩年,是我和曹淳最親密的日子。 我懷衷兒的時候三十八歲。女人年紀大了懷孕極為不易,身體不適,精力不濟。宮里的事我只能勉強應付。那段時間,我專注于安胎,對他少了關心,是我的錯。 曹淳剛二十歲,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我也不阻攔他臨幸別的女人,皇家子嗣繁茂才是福氣??蓪m里的妃嬪們沒一個特別得寵的。男人,尤其是皇帝,都推崇雨露均沾。曹淳不一樣。他是那種心里有誰就獨寵、專寵的男人。在我冷落他的時候,他發現了那個女人。 酒宴上,新來的舞姬在獻舞。我坐久了,腰酸得厲害,沒心情賞舞。曹淳卻看得津津有味?!坝駄iejie,你看那個舞姬的腰身多像柳枝款擺,真好看?!彼f著話,眼光還一眨不眨地粘在舞姬身上。孩兒在肚子里踢我,我急著回去歇息,囑咐他幾句少喝酒,早早地離了席。 第二天梳洗的時候,宮女說:“昨天酒宴,娘娘離席后,陛下也離開了許久。最后,只有隨侍的公公回來,說陛下乏了,讓各自散了?!蔽衣犃?,并沒放在心上。 我生下曹淳的長子曹衷,坐月子的時候,聽說一個姓殷的舞姬懷孕了。雖然心中略有不快,可只要曹淳喜歡,又能為皇家生育,我無意為難她。殷姬給曹淳生了次子曹亮,也得了名分,一路晉升,直至貴妃。雖然曹淳把和我的親密分了一半出去,我并未介懷。夫妻是同盟,能恩愛當然好,沒恩愛也不要緊。真正破壞我們關系的,不是殷貴妃,而是曹淳的背義忘恩。 衷兒出生后,父親逐步隱退。政事上,曹淳開始大權獨攬。這是好事。我和父親,一在前朝,一在后宮,共同守護他二十年,總算扶他坐穩了皇位,有種大功告成的釋然。我本堅信,就算年齡的差距讓我和曹淳不能親密始終,卻可以相敬如賓,至少能夠君臣相知,像父親和曹淳的父皇那樣。結果出乎意料。父親當了近三十年的首輔,竟在朝會上被曹淳屢次當眾駁斥,只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連過失都算不上。我有些不快,父親卻說,年輕天子要靠打壓老臣立威,這是應有的事,無需在意。父親趁機提出致仕。按慣例,皇帝必須挽留三次才能恩準,以示君臣和睦,依依不舍。就算皇帝并無不舍,也要給老臣留些面子,何況父親是兩朝首輔。曹淳竟無一次挽留,直接下旨令父親離京,回鄉養老。 父親離京那天,相送的官員不多。我抱著衷兒送至城外。做官的人,最重世評。父親為曹氏江山cao勞了一世,竟沒有個風光的離場,我心有不甘。 “從今往后,章家在朝里的人恐怕都不會好過。明眼人早看出來了,陛下不念舊情,一心要把父親提拔的人都換了。父親雖然退了,可幾十年的勢力還在,就這么忍氣吞聲地走了?”我找機會,和父親單獨說幾句話。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的做法,并沒有錯?;实坌惺?,全看大局,有時難免要傷人?!备赣H抱了抱衷兒,對我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章家人從來只有忠心,沒有私心。為父心甘,玉君也不要介懷?!?/br> 我記住了父親的話?;貙m后,對曹淳的態度一如既往,沒有絲毫怨氣。倒是殷貴妃那里好不精彩,同曹淳三日一吵,五日一鬧,把素來安寧的后宮折騰得好像市井民居。曹淳也不反感,兩人越摔打越親密,竟也成了宮中一景。曹淳來看我的次數越來越少。我把心思都用在養育衷兒上。 初始的兩年,常有妃嬪向我告狀,說殷貴妃嫉妒成性,不許曹淳臨幸別的女人。我說,就算殷貴妃霸道,幸不幸妃嬪也是陛下自己的意愿。我管不了。她們看我年過四旬,又有了衷兒,想我只是明哲保身,無心爭寵,便不再來了。曾有幾位試圖挑戰殷氏,結果都不太好。 致仕的第七年,父親在家鄉壽終正寢。有故舊請旨為父親上謚號,卻被駁回了。曹淳下旨,只準父親以三品文官的等級入葬,遠低于父親應享的規制。這件事讓我和曹淳本已有些淡薄的關系雪上加霜。我不再理會他,除了年節,我們幾乎不見面。一年一年,章家留在朝里的人越來越少,殷家人入仕的越來越多。衷兒剛滿十三,就被曹淳打發到遠僻的班州。曹亮十七歲才被分封到離京城最近的昌州。 曹淳雖然聰明,卻像他父皇一樣體弱多病。這樣的皇帝最容易被人趁虛而入。既然我已無心無力再幫他,他能倚靠的就是殷氏了。 曹淳啊曹淳,如果權力會改變你,又怎會改變不了雞犬升天的殷家?就像曹淳掃除了父親和章家人的勢力一樣,殷貴妃和殷家人也架空了曹淳的權力。當一方放棄抵抗,另一方自然瘋狂蠶食。 也許曹淳不甘心,所以在病重后背著殷貴妃和我見面。他又瘦成了一只猴子,許久不見,竟比我還激動,哭著說:“玉jiejie,是朕對不住你,對不住章相。朕派人去班州,把衷兒接回來?!蔽覔崴谋?,揉他的頭發,像當年一樣,卻不想說話。 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美秀高興了會向朕撒嬌,不高興會同朕哭鬧。玉jiejie從來不撒嬌,也不哭鬧。美秀說,百姓夫妻都是像她與朕這般吵吵鬧鬧、哭哭笑笑的。朕信了她……” 我說:“陛下,夫妻也許是這世間最難說清楚的關系?!?/br> 曹淳擬了一封詔書給我,若他有不測,讓我以太后的身份昭告天下,主持朝政。我說:“陛下,這詔書恐怕無用?;饰恢疇?,是因為能掌權,才坐得了龍椅,而不是因為坐上了龍椅,就能掌權。不是什么人披上龍袍都可以當太子的,所以,當年章家要保陛下,徐家沒有辦法。如今,章家的勢力早已散盡,殷家要保亮兒,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盡力而為吧?!?/br> 我把詔書藏在一個絕密的地方,曹淳一旦駕崩,再拿出來。怎奈,殷貴妃早在守株待兔,詔書還是被她找到了。也罷,即便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