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一個小小的金陵城對他來說就是整個世界?,F在他該去哪?該找誰投奔?戴先生嗎?不行,他離得太近,找上他會給他招來禍端。他還有什么親戚?沒有,他沒有母族可以依靠,更不知道有沒有什么遠房親戚。他像失了家的雛鳥,在霜風中張皇失措。對了,魏德,那個混蛋,是他指使七葉伽藍滅謝家滿門。他忽然有了方向,像在大海漂浮之時抓到一截枯木,一旦抓住了就不松手。他要復仇,不管是魏德還是七葉伽藍,他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謝驚瀾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向了無盡的長夜。他知道,謝府小少爺謝驚瀾已經死在了這個深夜,從今以后,他將作為一只鬼魂繼續活著。第18章落橫波正院的天井下排滿了尸體,鮮血匯成小河在溝渠里緩緩流淌。刺客們正在清點人數,一個高大的黑衣男人拎著夏侯瀲的衣領走過來,手一拋,夏侯瀲被狠狠地丟在尸堆之中,白色褻衣頓時沾滿血污,濃郁的血腥味席卷口鼻,讓他幾欲作嘔。夏侯瀲從地上爬起來,眼角瞥見謝秉風和蕭氏抱在一起的尸體,他們的臉上定格成一個恐懼得幾近猙獰的表情。刺客們圍過來,盯著中間的夏侯瀲。“羅伽,怎么回事?”段叔問道。羅伽摘下面具,露出冷峻的面容,道:“他放跑了一個人?!?/br>段叔看了夏侯瀲一眼,問道:“放跑了誰?”“不知道是誰,他把自己的衣服和面具給了那個人,我和緊那羅還以為是他本人,便讓他走了?!毕惹疤孔拥拇炭烷_口道,“緊那羅,你說是吧?”秋葉沒有說話,只摸了摸夏侯瀲的頭頂。一個刺客冷冷地開口:“夏侯瀲,誰借你的膽子,竟敢放跑獵物!”另一個刺客笑道:“自然是迦樓羅。這小子仗著自己娘親厲害,什么事兒不敢做?上回他還拔光了我家母雞的毛?!?/br>后面的清點人數的刺客道:“我已經核查過了,謝府一百零八個人,一個也沒少?!?/br>諸刺客面面相覷,羅伽問道:“你點清楚了?”“確實點清楚了?!蹦谴炭突氐?。那曾在門口跳房子的刺客說道:“可我確實看到一個人穿著他的衣服出去了。段叔,您的刀也在他身上?!?/br>段叔來不及心疼自己的短刀,道:“依我看,要不咱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了,反正冊子上的人數沒有少,并不礙事?!彼D頭對羅伽道,“我們不必和一個孩子計較吧?!?/br>“孩子?”羅伽冷笑,道,“在下十二歲就出道殺人了,當初可沒有人跟我說過我還是個孩子。況且住持向來鐵面無私,若是被他知道了,咱們都得挨鞭子?!?/br>段叔嘆了口氣,轉頭對夏侯瀲罵道:“臭小子,你快說,你到底把誰放跑了?一刻不看著你就給我惹事!”夏侯瀲啞聲道:“是謝府的小小姐?!?/br>羅伽問道:“為何冊子上沒有她的名字?”夏侯瀲半真半假地說道:“她向來不受謝秉風待見,上次更是言語冒犯了謝秉風,謝秉風并沒有讓她背奏折?;蛟S謝府名錄上也沒有記上她的名字吧?!?/br>羅伽繼續問道:“她去哪了?”“我不知道?!?/br>羅伽掏出一把匕首,用刃尖挑起夏侯瀲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的雙眼,道:“不要?;?,把你知道都吐出來?!?/br>夏侯瀲毫不膽怯地和那森冷的目光對視。秋葉指尖寒光一閃,薄如蟬翼的刀刃抵在羅伽手腕,他微笑道:“伽藍禁止動用私刑?!?/br>羅伽瞇起眼,道:“緊那羅,你這是要護著他?”秋葉不動聲色將秋水壓在羅伽腕上,迫使他放下匕首,嘴角的弧度不減分毫。“我只是在維護寺規?!?/br>羅伽沒有和秋葉硬爭,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匕首。伽藍之中除住持之外,以八部地位最為尊崇,而八部之中,除迦樓羅之外剩余七部實力旗鼓相當。秋葉以秋水指尖刀聞名,其刀薄如蟬翼,兩頭開刃,在指尖旋轉不絕,不知暗殺了多少高手。但秋葉還有個身份更讓人忌憚,他是伽藍掌刑,掌管伽藍斬逆殿諸刺客,凡背叛伽藍者皆死在秋水刃下。但無論怎么說,他摩喉羅伽也是八部之一,秋葉也要忌憚他三分。“你還知道寺規?你身為掌刑,可知道夏侯瀲放跑獵物,當處以何種刑罰?”羅伽的目光變得陰森,一字一句道,“殺無赦?!?/br>“即便是殺無赦,也當交由住持處置,再由我施刑?!鼻锶~道。“行了,你們兩個,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小小姐?!倍问謇_劍拔弩張的二人,問夏侯瀲道:“她叫什么名字?”夏侯瀲道:“謝靜蘭,安靜的靜,蘭花的蘭?!?/br>“這小子撒謊?!币粋€蒼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慢吞吞地走過來,夏侯瀲扭過頭看,是那個給他送過刀譜和藥汁的暗樁前輩。這下完了,蒙不住這幫傻子了。“謝府只有一個謝驚瀾,是個男孩,正是他伺候過的小少爺。這小子心腸軟,怕是對這個小少爺有感情了?!崩先思矣霉照惹昧饲孟暮顬嚨哪X袋,搖頭道,“早告訴過你你不適合當刺客,看吧,惹出禍事了?!?/br>瞎湊熱鬧。夏侯瀲握緊拳頭。“這小子狡黠,滿口謊話,若不用刑根本問不出什么?!庇写炭驮诤箢^道。秋葉掃了那人一眼,道:“伽藍禁用私刑,有什么事兒,回寺再說?!?/br>“由您掌刑,怎能稱為私刑?逃跑的獵物不追回,我等對魏公公不能交代,屆時敗壞了伽藍的名譽,這罪過我們如何擔當得起。即便是住持在此,也定當嚴刑拷問獵物下落?!蹦侨死湫α寺?,“還是說,緊那羅大人在怕迦樓羅歸來,知道你對她的兒子用了刑會找您麻煩?”羅伽也冷笑道:“放心吧,緊那羅,夏侯霈已經三個月沒有音信,怕是早就死在西域了?!?/br>“你放屁!”夏侯瀲聞言,紅著眼大吼起來,“我呸,就算你被螞蟻啃光了我娘也不會死!”段叔厲聲喝道:“夏侯瀲!給老子安靜!”秋葉按住夏侯瀲的腦袋,不讓他繼續亂動,嘆道:“各位只猜對了一半,我不僅懼怕迦樓羅,還懼怕住持?!?/br>羅伽疑道:“什么意思?”秋葉笑道:“諸位難道從不疑惑夏侯瀲的父親究竟是誰嗎?”“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刺客們都大驚失色。秋葉低低地笑起來,聲音低沉卻清晰無比地說道:“不錯,正是弒心佛陀,咱們的住持啊?!?/br>夏侯瀲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高興,擰著眉毛站著,似乎不愿意聽到住持的名字。有人質疑道:“這怎么可能?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