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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自戀到極點、貪圖享受、花錢如流水的家伙會是警察? 警方的辦案經費需要遵循原則,嚴格審批,充足到任意揮霍的程度以常識來說根本不可能。 他帶著滿腹疑問返回金三角,翌日走進小威尼斯人的辦公室,聞到一股飯菜餿掉的味道,看到辦公桌上多出來的紙盒,把門外的保鏢叫進來。 “誰送的?”,他盯著紙盒問。 保鏢說:“隔壁辦公室的老板托人轉交給您的,說您看了就會明白?!?/br> “好了,出去吧?!?/br> P.N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隔壁,“你搞什么鬼?” ☆、肆拾☆執行家法 祝愿走出辦公室前,對著等人高的鏡子左右照了照。 她對自己的新造型十分滿意,利落的短發染了個薄藤色,介于粉紫和淺灰之間,看上去特別酷、特別潮。 暗金色提花長袍購自巴黎高定時裝周,搭配同款長褲,渾身洋溢著紙醉金迷的敗家氣質,不得不說這身衣服給力極了。 檢驗完畢,她踩著一雙澡堂拖鞋懶懶地推門出去,賭場的喧嘩聲灌進耳朵。 龍——虎,龍——虎的開牌口號在金碧輝煌的大廳內回蕩,這里人潮川流不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向賭客們販售一夜暴富的美夢。 賭場的空氣令人沉迷,祝愿深呼吸,自言自語:“聽說賭博能刺激大腦釋放多巴胺,難怪會感到快樂,如果小威尼斯人是我的該有多好,坐擁銷金窟,不愁沒錢花,哈哈哈?!?/br> 有人冷哼,“白日做夢!” 聽出是桑達的聲音,祝愿轉身,沖他笑了下以示友好。 桑達不領情,冷言相譏:“成天不干正經事,發型倒換得勤快?!?/br> “咱們之間有必要針鋒相對嗎”,祝愿一團和氣,“我本想感謝你上次的及時援手,但看樣子你不打算接受?!?/br> “誰和你‘咱們’,少套近乎!”,桑達瞪她,“我不過奉命行事,你別自作多情?!?/br> 祝愿抿緊嘴角,奉命行事……奉誰的命,還用問嗎?果然一切都是計劃好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這滋味她會牢牢記住,絕不再掉以輕心。 桑達本以為狡詐的jiva會回敬他幾句,沒想到她敲開老板辦公室的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哼,原來要當面告狀,這臭丫頭壞透了。 祝愿進屋換上一副燦爛的笑臉,看到P.N愣了幾秒,誤以為自己穿越到民國,他穿著一襲石青色長衫,正慢條斯理地整理雪白的袖口,聞聲抬起頭,向她投來一瞥,冷冰冰地說:“把你的破爛兒帶走?!?/br> 三七分油頭、金絲眼鏡,還有搭在椅背的齊領對襟黑緞馬褂,P.N今天怎么改走復古路線了,祝愿知道問了也白問,干脆略過不提,直接說明來意,“就知道你不會打開盒子看,所以我才親自跑一趟”,她拿出散發著餿味的籃球鞋,滿臉痛惜,“我最珍愛的一雙鞋,就連跑路都不忘帶上,就這樣被你毀了,我不是碰瓷,講道理,假如你提前知會我,容我做準備,那我肯定不會穿世界上僅存一雙的球鞋去打架,總之你看著賠吧,小威尼斯人光分包出去的賭臺一年的租金就有近2億元入賬,花點錢對你來說根本小意思?!?/br> P.N瞄了眼,立刻挪開視線,倘若他沒看錯,鞋面上長了一層綠色霉斑,“多少錢?”,他皺眉問。 這么痛快?祝愿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獅子大開口,“我買的時候花了一萬美金,孤品,你懂的,到現在應該漲了不少價?!?/br> P.N隨手寫了一張支票交給她,“帶上你的鞋從我辦公室離開”,他說話聲音不高,卻有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祝愿敏銳地從他冷淡疏離的態度中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期然地想到趙廳引用尼采的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P.N骨子里那種沉郁暗黑的氣質,讓她產生如臨深淵的感受,于是識趣走人。 她想,或許換個時機找他打聽吳尼哆比較好。 門被輕輕關上,P.N微怔了下,收回目光,取出一把半尺來長的短刀,抽刀出鞘,一線寒光照亮他晦暗的眼睛,指尖撫過銳利的鋒刃,這把行刑刀又到了吸血的時候。 祝愿回到自己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穩,蝦嘎敲門進來,手上捧著一件衣服。 “這是要干嗎?”,祝愿從蝦嘎手上接過來抖開,長衫料子挺括,與P.N穿在身上的那套區別在于顏色不一樣,他那套是接近黑色的深藍,這套純黑,“咱幫今天有白事?” 蝦嘎笑了,“這不是吊唁穿的喪服,是咱們三和幫執行家法的禮服,大小頭目們都必須穿?!?/br> 祝愿把禮服掛起來,轉頭招呼蝦嘎坐到對面,“我早想問了,沙爺是佤族人,怎么他建立的三和幫和規定穿的禮服都走中國風?” “三和幫不是沙爺建立的”,蝦嘎說,“是他父親建立的?!?/br> “沙爺父親?”,祝愿豎起耳朵。 蝦嘎點了下頭,“聽說沙爺父親祖籍浙江,中國解放后,跟著國民黨殘軍從西盟佤山進入緬甸,他娶了當地一個佤族土司的女兒,再后來建立了三和幫,寓意天和、地和、人和——” 祝愿插嘴,“蝦嘎,你知道今天被執行家法的人是誰嗎?” 蝦嘎搖頭,“除了沙爺和P.N沒人知道?!?/br> 祝愿按要求換上長衫,考慮到場合莊重,她戴了頂巴拿馬草帽遮蓋略顯輕浮的發色,晚上九點鐘,尼萊開車來接她。 車燈照亮蜿蜒的柏油路,道路兩旁全是砍伐剩下的樹樁,密密麻麻矗立在黑魆魆的夜里,顯得有幾分陰森恐怖。 祝愿托腮望著車窗外,依稀辨認出這是一條盤山公路,越往上越陡,瀝青路面變成碎石路面,夜霧漸漸濃重。 前方有一豆燈火,接近時,她湊近窗邊仔細看,是一座破舊簡陋的草屋,木門半敞著,有個人彎著腰在火塘邊忙碌。再往前走,土路兩邊,蓋著石棉瓦的吊腳棚屋多起來,女人和孩子們一盆一盆地往外端水,十多歲的少年則砍來新鮮樹枝覆蓋到屋頂上。 祝愿問:“他們在干什么?” 尼萊直視前方說:“夜里12點燒山,寨子里的人會提早做準備防止火勢蔓延,你也看到了,他們的住處都是茅草屋,一個火星都能把房子燒了?!?/br> “哦”,祝愿不再說話,燒山開荒,刀耕火種,這種原始的耕種方式依然存在,吃穿不愁的人們想像不到住在高寒山區的人們有多么貧瘠、窮苦。 車子開到沒有植被的山頂,祝愿下車,掃視四周,陸陸續續有車駛來,來者皆穿長衫,神情肅穆地分列兩排垂手站好,她加入其中。 三和幫的重要人物基本都到場了,包括四大話事人,唯獨沒看到沙爺和P.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