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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他說過要一直護著的人。他悄悄抬起另一邊的手,抓住了秦遠的手腕。他的掌心一片冰涼,還有一些粘膩的汗,可他不愿意放開手。平日里隱忍著的感情似乎就在這么一握間一發不可收拾。薛凜握著秦遠的手腕,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薛準。似乎是感受到了薛凜近乎敵意的凝視,薛準笑了笑,蒼白的臉色居然泛起了一些酒喝多了的潮紅。他舉起酒杯,又對著薛凜遙遙敬了一杯。這一次薛凜沒有理他。薛凜只是握著秦遠的手,感受著這個他拼盡全力護著的人的溫度。即便是一步步走進薛準步下的陷阱里……他也并不后悔。宴會結束后,秋獵又持續了兩天?;实鬯坪鯇η剡h和薛凜的態度沒有任何不同,每每看到秦遠,目光卻又包含著讓人看不懂的思索。表面上風平浪靜,安靜到薛凜根本不知曉薛準做了什么。是什么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向對秦遠不太注意的皇帝突然施加了這么多關注?薛準不可能說,皇帝也假裝不知,他們更加不知道。待回到了都城,秦遠剛一到家,秦丞相便坐在大堂上,手上還端著一杯熱茶。他的父親吹了吹熱茶上泛起的熱氣,嘆了口氣,這才道:“秋獵的事情,我知道了?!?/br>秦遠愣了愣:“爹?”下人給秦遠奉了茶便退下了,秦丞相這才接著道:“你知道是為什么嗎?”為什么?薛凜同秦遠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秦遠說的是“不知道”。其實薛凜猜到了,他也猜到了。只是他們活在皇城這一步一險的森羅地獄中,比誰都知道,什么時候該糊涂,什么時候該清醒。他張了張嘴,突然不敢看向自己的父親。秦丞相一語道破:“你知道為什么?!?/br>是什么能讓天子突然過分關注薛凜的伴讀?當年秦遠之所以進宮,為的也是制衡掣肘,而不是皇帝有多看重當時還是個孩子的秦遠。天子只會在自己的親生兒子、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薛凜身上費盡心力。“是,我知道?!鼻剡h說。他知道。如果這些年間薛凜看他的眼神、同他相處時的態度他還看不出來,那么在秋獵的時候,薛凜奮不顧身地站出來的那一刻,他也該看出來了。天子關注的不是他,而是一個未來天子喜歡的他。淡淡茶香飄出,秦丞相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杯壁上,橙紅色的鯉魚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躍出。他也沒有直接點破,而是委婉地說:“陛下不可能看著未來天子心里有東西比江山還要重要,你如果當真沒辦法斷了他的念想,那就尋個由頭,疏遠了吧?!?/br>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但是秦遠能懂。否則的話,天子為了一勞永逸,死一個人又算得了什么?滅門又算得了什么?秦遠知道這個道理。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回他的父親一句“是”。可他說不出口。秦丞相也不等他細細思索,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地離開了大堂,直到完全消失在秦遠的視線中。茶杯里的茶水還在冒出絲絲熱氣,秦遠坐在那里,看著熱氣在空中緩緩散開,漸漸化作虛無。薛準這一局棋,下的是明棋。他步下了顯而易見的陷阱,甚至站在陷阱旁,恨不得昭告天下,告訴他們這里有個陷阱。可偏偏是一局怎么解都不行的死局。那日之后,薛凜一切如常,秦遠卻覺得他忙了不少。他也沒有細問,而是遵循著父親的囑咐,盡量和薛凜少來往。不論薛凜表面多么的粉飾太平,秦遠都看得出來,朝堂之上,風向已經開始不穩定了。反倒是帝后,表面波瀾不驚,任憑妖魔鬼怪小打小鬧。秦遠入宮的次數越來越少,最終更是少到一個月都不曾出現。卻不曾想薛凜等著急了,竟是一個人換了便衣出現在秦丞相的府門口。聽到下人的通報,秦遠剛讓下人找個由頭說他不在,又一個下人慌慌忙忙地跑進了他的書房。“怎么了,這么急?”“宮里來人了!”秦遠手一頓,墨水從筆尖滑下,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朵墨花。他和宮里來傳召的人一同走出府門,隨意一瞥間,就看到了薛凜在行人之中悄悄看向這邊。即便穿著平民百姓的衣裳,還是那么挑然出塵。鬼使神差的,秦遠對著薛凜笑了一下。不帶任何的陰謀詭計,沒有朝堂上宮城里那些風起云涌。是星辰長河里的皎皎明月,灼灼桃花傳來的陣陣花香。薛凜呆了那么一瞬,秦遠已經走進了車架之中。宮人兩側排開,帶著天子令,將秦遠帶進了宮中。進入車架的一瞬間,秦遠臉上的笑容盡退。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是泛起隱隱不安。來接他的人十分反常,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過,等到了宮內,也沒有帶他去天子傳召臣子的地方,而是將他帶到了天子寢宮。寢宮外跪了一排的人,跪在最后的是平日里服侍薛準的宮人,前面居然還跪著幾個太醫。秦遠走近了才發現不是幾個。整個太醫院都跪在了天子寢宮前。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秦遠的心咯噔一下,知道他的預感沒有錯。大事不妙。作者有話要說:會有番外發糖的!第42章第42章一片愁云慘霧。所有人都繃著一張臉,跪在最前頭的太醫甚至雙腿打著顫,額間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