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薛準嘴角噙著笑,似乎在期盼著什么。秦遠偷偷回頭看了薛凜一眼。他朝著薛凜笑了一下。分明要面臨危險的人是他,被逼著喂食的人也是他,可他卻對著薛凜露出了擔心而又寬慰的眼神。不要出聲。他無聲地說。沒有哪個父親喜歡看到兒子為了外人忤逆自己。更何況,喂食明明可以通過扔進去的方式達到,皇帝卻偏偏要他走進去喂,背后的目的太撲朔迷離了。薛凜如果插手了,總之不會是好事。他不怕出事,但薛凜本就該步步小心,他不想拖累薛凜。秦遠笑得坦然,下一瞬便再也不看薛凜,快步朝著鐵籠走去。“父皇!”秦遠腳步猛地一頓。他腦子空白了那么一瞬間,下一刻便沒忍住轉過身去。薛凜還是走了出來。他跪在皇帝面前,挺直著脊骨。他背對著秦遠,秦遠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看不見他的眼神。為什么要站出來呢?薛準的表情那么明顯,聰明如薛凜,為什么也看不出來這事肯定有陷阱在等著薛凜跳?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秦遠卻恍惚了一下。這世界有人能不顧安危地為他站出來,除了他的生身父母,也唯有薛凜了。他看著薛凜跪下的背影,聽見薛凜強自鎮定的聲音:“父皇,喂食大蟲可以有多種花樣,直接拿著rou去喂豈不是浪費了這么個讓大家一飽眼福的機會?”宮人將酒杯裝滿,皇帝看著那汩汩而流的酒水,垂著眼不疾不徐地說:“哦?凜兒還有什么花樣?”薛凜低著頭道:“兒臣是外行,說不清楚,但是手下有人精通馭獸表演之道,父皇若是想看,兒臣這就把人叫上來?!?/br>這句話已經是明晃晃地不想讓秦遠去喂食了。秦遠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好再次對著皇帝跪了下來,跪在薛凜身后,余光只能瞥見薛凜那挺直的脊梁骨。氣氛安靜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薛準坐在皇帝的右側,手中緊握著酒杯,表情莫測地看著一前一后跪著的薛凜的秦遠。良久。薛凜雙手緊握,分明是露天席地的宴會,陣陣涼風都沒有給他帶來輕松,他的額間掉落下幾滴冷汗,迅速從他臉頰上滑落,無聲地滴落在地。秦遠沒有笑也沒有哭,他似乎已經猜到了皇帝會有的反應。果不其然,皇帝終于開了口:“那便算了吧,rou都要涼了?!?/br>輕輕松松一句話便駁了薛凜的要求。只這一句話,秦遠突然睜大了眼睛,在這步步危機的時刻恍然大悟。皇帝根本沒有真的打算讓他去鐵籠里喂食大蟲!——皇帝要看的是薛凜的反應。不容反駁地讓他去喂食,又在薛凜忍不住站出來之后半晌不說話,慢慢消磨掉薛凜所有的理智。天子比任何人都懂自己兒子的七竅玲瓏。他沒有立刻回應薛凜,反而讓薛凜在等待中慢慢放棄所有打算,慢慢地被心慌占據了全部心神,慢慢……走進這個陷阱了。這樣的誅心之術,除了看他在薛凜心中的分量,還有什么用處?天子一呼百應千萬擁戴,為什么要特意看薛凜有多在乎一個好兄弟、一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想通的那一刻,伴隨著慌張的情緒而至的,是那么一絲一閃即逝的茫然。什么樣的關系才需要皇帝這樣的忌憚和試探?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秦遠不過晃神了一陣,薛凜果然慌了陣腳,立刻回道:“父皇如果擔心冷了,請父皇準許兒臣現在再去獵一只來烤?!?/br>天子笑了笑:“你不是才和我說了今日不想打獵了?不必了,坐下吧?!?/br>薛凜畢竟還是年輕,再多的城府都抵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心吊膽。這個陷阱專門為他而設。織網的人一開始就知道,不論薛凜有多么的玲瓏剔透,他都會自己一步一步地走進來。甘之如飴。眼見皇帝已經鐵了心要秦遠冒險,薛凜徹底急了:“父皇!您若當真要看,不如我去——”“陛下!”秦遠高呼打斷了薛凜的話,他手腳冰涼,卻保留著最后一絲清醒。薛凜不能再說下去了。他進籠子不一定會出事,但薛凜再說下去,只會讓這個陷阱物盡其用。他一字一句地說:“等太久擾了興致,還是讓臣來吧?!?/br>他這話一出口,薛凜立刻轉過頭看,不顧天子在座上的威嚴,只是轉頭看著秦遠,急促道:“阿遠!”那可是一口就能咬斷成人脖子的大蟲、秦遠即便會點身手,在這種力大無窮的野獸面前還能徒手搏斗嗎?說是喂食,不如說是連人帶rou給這只大蟲當點心。秦遠微微抬頭對上薛凜的眼神,他眨了眨眼,坦然地對著薛凜笑了笑,想讓對方放心。天子卻突然道:“罷了,這大蟲野性難馴,傷到人不好?!?/br>皇帝掃過宴會上的每一個人,看了一眼從頭到尾沒有說話的薛準,最后目光回到了跪在面前的秦遠和薛凜身上。他說:“把它殺了吧?!?/br>周圍的宮人沒有時間思考皇帝的喜怒無常,紛紛低著頭上前,手腳極快地從四角搬起鐵籠朝外而去。皇帝笑了笑:“還跪著干什么?坐下吧?!?/br>語氣輕松,仿佛剛才的一切并沒有發生。薛凜和秦遠應了聲“是”,前后起來坐回了皇帝的左手邊。宴會的場地外,突然傳來了大蟲的凄厲嘶吼。皇帝皺了皺眉:“殺個畜生這么大動靜?”身邊的內侍立刻諂媚地笑了笑:“陛下,奴婢現在就去讓他們安靜點?!?/br>內侍行禮之后往外走去,坐在皇帝身邊的薛凜低頭皺著眉,方才剛剛松了一口氣,聽到這畜生傳來的嘶吼,他提著的心突然吊了起來。那凄慘的叫聲一聲聲傳入他的耳朵中,重重地敲擊著他的內心。桌下,秦遠偷偷地伸出了手,碰了碰薛凜的衣袖。明明該慶幸死里逃生的是他,他卻拉著薛凜的衣袖,輕聲笑了笑,低聲說:“好險,殿下應該沉住氣的?!?/br>他慶幸的不是自己的死里逃生。他慶幸的是薛凜沒有因為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話而引得龍顏大怒。感受到袖子被拉扯,聽到秦遠悄悄對他說的話,薛凜只覺得剛才的魯莽和冒險都值了。他難得的不理智,卻也是為了護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