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焦令辰凝視著他，半晌，終究點了點頭。

第九章

雖然說改天再說，不過從那天之后，焦令辰一直不曾聯絡他。

江韶景望著手機，不禁嘆了口氣。那天焦令辰的表現很不尋常，跟往常不動聲色的模樣不同，甚至忘了掩飾情緒，對方大概是覺得受到欺騙了，江韶景先前沒有澄清事實，造成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不禁想，對方到底會怎么做？是會像以前一樣與他來往，又或者是干脆當作不曾認識他？雖然焦令辰沒有明說，平常待人接物也總是客氣禮貌，但江韶景很明白，對方的自尊心其實不低，如果把這件事想得嚴重一些，多半會覺得江韶景是在刻意玩弄他。

意識到這一點，江韶景不由得感到一絲愧疚。

如果兩人只是朋友的話，他絕不會對隱瞞與周懿行關系這件事感到歉然，但是焦令辰卻是對他投注了好感，又因為得知他們的關系而失態，從他的角度看來，焦令辰明顯是介意他的隱瞞的。

江韶景一貫不在乎這種事情，但當對方是焦令辰時，也不免感到有些躊躇。

從他在這個軀殼里清醒過來開始，焦令辰是他相處最久的人之一，沉知衡是出于工作待在他身邊，周懿行則與這具身體存有血緣關系，可以說，唯一毫無理由與他結交的人，只有焦令辰，說焦令辰是他唯一的朋友也不為過。

他有些想聯絡對方，又擔心對方還處于不悅的情緒之中。江韶景在人際關系上向來被動，像這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別人，還是第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一周后，焦令辰約他見面。

江韶景心中有些緊張，但表面上依舊若無其事，與對方約好時間地點后，便依約前往。到了約定的飯館包間，瞧見里頭除了焦令辰之外的幾人，他不禁愣了一愣。

焦令辰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打招呼。

江韶景一邊向眾人打招呼，一邊打量包間里的幾人，除了一名不熟悉的年輕導演之外，全都是電影圈內耳熟能詳的臉孔，而其中一人尤為面熟，是他上輩子認識的人，名叫盧雪薇，是他主演的電影的編劇。

他想起曾在焦令辰家中看過的劇本，忽然便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包間里只剩焦令辰身旁還有空著的位置，江韶景在對方身旁坐下，客氣地與一旁的導演搭話。

他看得出來，這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場合，充其量是主角與劇組重要人物一起吃飯而已，看來焦令辰確實已經接下了這個工作，在這個前提之下，焦令辰會讓他過來一起吃飯，簡直是其心可議。

江韶景并沒有掩飾自己的茫然與困惑，眼看焦令辰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他便與導演交談幾句，很快就套出了真相。

前一陣子，焦令辰便已經接下了這部電影，只是當時導演還遠在歐洲，直到這幾天才回國，開始著手處理選角事宜，焦令辰接下主角時，便已經問清楚另外一個主角尚未決定，于是告訴導演，想介紹一名新人參演。

導演也不是愚鈍之人，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答應了這件事，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今天這場聚餐。

江韶景與導演聊了一會，才想起來他其實見過對方一面。

對方名叫顧明宜，今年才三十余歲，其父乃是一位電影圈中鼎鼎有名的大導演，只是多年前便已隱退，而顧明宜當年遠在海外求學，直到近年完成學業，在國外拍了一部獲獎短片，終究下定決心回國。

顧明宜為人和善，對他道：「我前幾天才看過焦令辰跟你演的，說實話，焦令辰推薦你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不過在看過那部電影之后，倒是沒什么好憂慮的了。過幾天你來試鏡，只是走過場而已，早點把這件事定下來?！?/br>
「謝謝顧導夸獎，這是我的榮幸?！菇鼐靶α诵?，沒有多說什么。

他過去不怎么喜歡種應酬的情景，但也不是真的一竅不通，況且他本來就是演員，稍微掩飾一番還是做得到的。很快地，除了焦令辰，他與每個人都交談過幾句，稍微混熟后也不免喝了一些酒，不由得有些微醺。

顧明宜顯然對他相當滿意，因為焦令辰素來沉默寡言，也不去找對方喝酒，而是與江韶景喝了好幾輪，最后散會時，江韶景已經是一身淡淡酒氣，雖然意識尚且清晰，但感官知覺卻已變得遲鈍。

焦令辰送走了劇組眾人，回頭就看到江韶景靠在椅背上，臉上微微泛紅。

他望了望包間內，沒有別人，實話也就跟著脫口而出，「你到底想做什么?！?/br>
「什么做什么?！菇沽畛秸Z氣平淡。

「為我跟顧明宜搭橋牽線。要不是你開口，我連試鏡的機會都不會有?！菇鼐罢f得明白，「聽導演說的話，你前一陣子就跟他提過這件事了，為什么？」

「只是作為演員，認為你適合這個角色而已?！菇沽畛降?，「你不必多想，我不是要藉由這件事要求你回報什么?！?/br>
江韶景沉默半晌，「我不懂?！?/br>
「你不必懂?！菇沽畛酵?，「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僅此而已?！?/br>
對方神情平靜，一如往昔，上次見面時的那些慍怒與窘迫完全消失無蹤，好像那晚失態的人不是焦令辰似的。江韶景自然知道，都過了這么久，以對方的個性也該冷靜下來了，然而一旦察覺對方擺出一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姿態時，他又覺得有些莫名地失落。

江韶景安靜了很久。

在此之前，他還不知道對方在背地里為他做了這些事，如果讓他親自去試鏡，未嘗不會順利得到同樣的角色，但這畢竟是焦令辰主動為他做的事情，代表著對方的一片心意。

「你不想接受這個機會？」

他搖了搖頭，有些茫然，「為什么不接受？」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話……」

「我從來沒有說過那種話?！菇鼐按驍嗔藢Ψ?。

焦令辰沉默地望著他，那雙眼睛就像往常一樣，盡管色澤暗如深潭，水面上又隱隱帶著一絲波光。他想了很久，才遲鈍地從腦海中找出用以確切形容的詞匯，對方的眼中滿是期待，神色卻有些緊繃。

江韶景頓了一下，不確定地道：「我之前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是因為我沒想過會有這種事。你居然對我有好感，這不就像是在作夢一樣嗎?！顾悬c躊躇，「你到底喜歡我什么地方？」

這句話在無數俗套偶像劇與愛情電影中出現過，但江韶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