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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陸主事一副云淡風輕的態度。潘濯覺得,他看向空座的眼神里老有點掩不住的喜氣。加冠座上諸位又講了些場面話,明里暗里交代了些各部不成文的事宜,隨即紛紛起身離去。座下五人辭別了上司,便分頭邁出門去。潘濯見那書呆子冤大頭與自己一道往戶部走,盡量親切地笑著打招呼道:“這位大人,怎么稱呼?”冤大頭在瑤光苑里遠遠見過探花郎詠牡丹,當即一臉崇敬又惶恐,瞪大了眼睛激動道:“右侍郎大人……在下,在下宋云安,表、表字言寧!”潘濯彎了彎眼:“宋檢校好名字,在下潘濯。今后若有能幫扶之事,定當盡力?!彼卧瓢惨布拥匦Τ鰞深w虎牙來,不住點著頭隨潘濯到了戶部。戶部尚書李銘琛是個大腹彌勒似的人物,看小輩總是頂著笑瞇瞇一張老臉,左侍郎羅夔是個目露精光的干瘦中年人,說話甚為謹慎客氣,據說精力都用在煉丹上了,整日在府里抱著個爐子吃朱砂。待拜會了頂頭上司,又見過了諸位同僚下屬,便聽云板敲響,已到了放班時分。四人銀頂轎走到拐彎處,恰遇見潘泱,兩人都停下。潘濯掀簾道:“二弟,我晚些回府,去看看白琚,同去么?”潘泱道:“還有些公事,白大哥那里今日就不去了,大哥替我帶聲好罷?!币娕隋c頭,隨即起轎走了。今日潘濯剛進了白府,就見白管家一副見到救星的表情,直嚇了一跳。心道:那小子病成這樣了?旋即朝臥房去。到了門口,引路的婢女悄聲道:“濯少爺,您進去吧……”說罷轉身提了裙角跑掉了。潘濯心下大疑,一腳邁進去。屋里燃了安神祛穢的棋楠香,連燈也不曾點??看惨粡堎F妃塌,白琚穿了身淺雪青的袍子,側身蜷在上面,一動不動。又往榻邊走了幾步,白琚大約聽到了腳步聲,突然頭也不回地怒道:“滾!”潘濯哭笑不得,“老白,我是哪里得罪了你……”白琚聞聲僵了一下,慢慢翻過身來,恨恨道:“你沒得罪我,總有人得罪了我?!敝幸骂I口裹得又高又嚴。幾件事搭在一處,潘濯便猜出個大概,一伸手,兩根手指已扒拉開了白琚的領口。果然,白瓷似的脖頸上嵌著個牙印,周圍幾點紅痕。眼見白琚一派頹然,潘濯想笑又不敢,只得語重心長道:“好啦好啦,過幾天就消了。你這別扭小媳婦樣子給他看見了豈不是更丟人……”白琚猛地坐起,一巴掌砰地拍在榻上:“老子早晚要壓回來!”一抽氣又倒回去。三天后,白大人終于返朝了。新上任的諸位已差不多摸清了門道。戶部掌天下田土人丁財政賦稅,這便是一個國家的血脈流動,紛紛雜雜諸多事務在心中筆下一點點清晰起來,會有種大夫把脈似的掌握感。只是探到了病灶在何處,也下不得狠藥。時機未到,來日方長。景昭近半數時間都在戶部里,與潘濯一道,看案卷,查賬本,批各州府縣上呈的田畝、戶籍。有時東西多了,兩人便到靖王府去挑燈夜讀。朝中事,宮中事,民間事,邊疆事,明明暗暗,條分縷析。兩個智慧相近志趣相投的人商略起來,總是格外合拍。王府里給潘濯留了個廂房,時不時因事耽擱晚了,便直接留宿。漸漸地,三省五寺中年輕官吏大多熟識了。潘泱那邊似乎也不輕松,府中都極少回了。倒是與朝中老臣的來往頻繁起來。幾人又在樓里聚了幾次,陸含章終于看遍了毛骨悚然的案卷,識得了刑部的種種門道,說完了正事就開始絮絮叨叨那個門里手段如何黑犯人如何慘刑訊如何血濺滿堂,張亭柳那個妖人如何心狠手黑如何給手下一幫子魑魅蛇蝎以身作則。轉眼已近五月,夜里花香星繁,已有了幾分盛夏的味道。潘濯從書案后起身,幫景昭杯子里添了些茶,開口道:“明日我不去部里了,已去李大人處告了假?!?/br>景昭停了筆,架在筆擱上,抬頭問:“有事?”潘濯笑道:“我該行冠禮了?!?/br>景昭垂首思忖片刻道:“我為賓的話不合禮數,不能去了。明日里,你若還有空閑便來趟王府,有東西要給你看?!迸隋c頭應了。潘濯潘泱兄弟年紀相差不過幾月,便趁著潘濯生辰將冠禮一并辦了。天未亮開始折騰,行了禮加了冠拜了張氏取了字,再應酬了一眾親友官僚,時辰已過了午。二人送賓客出門,周昆吾老頭轉身拍拍潘濯肩膀,感嘆道:“一個個都長大啦,前途無量喲!濯兒啊,今后你與漸黎仍要親近著些?!敝芪磿勎⑿Φ溃骸暗?,叫不得‘濯兒’了?!庇窒蚺隋?,“大理寺那邊與戶部常有往來,子淵若有閑暇,便來找我喝茶罷?!?/br>潘濯笑道:“老師過獎,我已是慚愧了,漸黎你也如此客氣。倒是我們兄弟二人,今后要多得你照拂了?!迸算舐勓砸驳溃骸俺兄T事,還要未晞兄多加指教?!?/br>送別了賓客,兄弟倆便起身出門。張氏站在門邊望著,“怎的都這樣忙……連個飯也未吃?!迸怂貑栃Φ溃骸皨D人之見?!倍肆吮杪睾?。兩個小廝牽過馬來,潘泱道:“大哥出門何事?”“戶部那邊有些事務未理,我再去看看。子澶有酒宴要赴?”“吏部幾個同僚擺的,不得不去?!迸隋πΓ骸岸嘟Y些人脈總是好的?!?/br>甫一出門,潘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