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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墳山的最深處,厚厚的落葉下,殘垣斷壁隱約可見。和尚喘著一屁股坐地上,用袖子抹了把汗,道:“就是這了!”竟然有人非要來這種鬼地方,神經病。墳山深處,竟有這么一座荒廢的古剎,圍墻廟宇已經坍塌的七零八碎,只有一座陳舊不堪的木樓在晚風中飄搖,窗紙所剩無幾,里頭黑黝黝的,看起來倒像是鬼剎了。沙沙……地上的落葉擺出一行字:“進去吧?!?/br>白半仙兒手一涼,低頭一看,白澤拉住了他的手。“要不……”來福道:“我在你腳底下墊幾塊磚吧!”“……”白半仙兒最后憋出了一句:“我還能再長高點?!笔钦l說的來著?二十幾還能竄一竄來著……來福道:“不能了,你已經熟透了?!?/br>老頭子一會拍拍這邊的墻頭,一會敲敲那邊的磚塊,神色凝重,道:“這古剎……正氣散盡,陰云遮天,有點兇??!”和尚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草葉子,聽老頭子這么一說,接茬道:“寺廟靈氣生氣散了,那就是養鬼地兒了……得,這路我也帶了,你們去,我就不陪著了?!?/br>“小師傅,俺看你死氣纏身,那墳地是陰氣極重的地方……”老頭子捋著花白的胡子嘆氣又是搖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和尚一眼,話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咕吼哈哈哈哈……突然傳來一聲陰森的貓頭鷹大笑聲,像鬼叫似的,村兒里人常說夜貓子似報喪鳥,有古話,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貓頭鷹站誰家門口嘎嘎笑,十有八九這家會有人去世。和尚一聽腿當時抖了一下,樹影婆娑,氣氛詭秘,他心臟突突了兩下。白澤突然蹲下身,拿塊小石頭,寫到:“進去要小心,別亂動任何東西?!?/br>老頭子從懷里摸出符紙,遞給和尚,道:“這個護身符防瘴氣,收好?!?/br>然后一直看著和尚。“……”和尚道:“為何這么看著貧僧?”來福道:“走啊,帶路??!”和尚一下彈到一邊,道:“憑啥是我?”來福道:“佛曰,我不入地獄,你入地獄,所以你去?!?/br>和尚嗆嗆道:“總共十幾丈遠,這還要我帶路,你們是瞎的嗎?啊……”和尚大叫一聲,喊道:“誰?誰踢老子?”啪啪……地上小石塊擺出一行字,“我踢你了,怎么了?”說我瞎可以,說白公子瞎就踢你!不服來辨!和尚蔫了,強拳下誰敢反抗?苦著臉走在前頭。古剎內一股頹敗之氣,院子里石板縫隙長滿了草,好像很久沒人打理過,木樓前種著一棵相思樹,和尚剛走到門前,木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里頭很黑。噗呲……白澤掌中亮起一團綠瑩瑩的鬼火,木樓內墻壁上涂畫著百鬼夜行圖,供奉的不是哪一尊金佛,竟是四方惡鬼王。和尚從木樓里一下退了出來,面色發青顯然是受驚不小。來福道:“你這師兄……真下地獄了?!?/br>和尚盯著木樓里頭,道:“連個燭火都沒亮,師兄……師兄他肯定不在……不如改日……我再帶你們來?”白澤完全沒理會他,率先進入木樓,白半仙兒也覺得可以改天再來,但是被白澤拖了進去,一進木樓,一股血腥味,腐臭味兒撲鼻而來,白半仙兒趕緊用袖子捂住嘴,差點被熏吐了。“啊……”來福大叫:“這地上有血?!?/br>老頭子往木樓的屋頂指了指,“從這上面滴下來的?!?/br>和尚臉色煞白,聲音有些顫抖,“師師兄……遇害了?”白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白半仙兒便被白澤拉著上了二樓,二樓陳設簡單,一張矮桌上堆放著紙張,一張席子再無其他。木質的地板,落了一層灰塵,看樣子稱心有段時間不在了,被白澤拉著走到窗前,窗子無風自開,白澤在窗臺上寫到,“發現了什么嗎?”白半仙兒扒著窗戶往下看了看,涼風蕭瑟,荒草戚戚,“沒發現什么啊?!?/br>“笨?!卑诐桑骸霸蹅冊诙?,但是看地面確是在三樓的高度?!?/br>呵……像是為了印證白澤的話,地板下傳出一聲類似人嘆氣的聲音,空洞有些不真實,但又不是錯覺……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很快白半仙兒發現不太對,“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怎么樓下連個腳步聲、說話聲都沒有?白澤“他們被惡鬼陣困住了?!?/br>白半仙兒心別的一跳,這時,白澤捏了他手掌一下,寫到:“莫怕……你不會有事的?!?/br>白半仙兒沉默片刻,小聲問道:“那個……不用搭救一下嗎?”白澤寫到:“你且坐下歇息,我自有分寸?!?/br>白半仙兒靠窗坐下,白澤去矮桌旁翻看著散亂的紙張,地板上一行字,“我想印證一個猜測?!?/br>白半仙兒看向埋頭的白澤,道:“什么猜測?”白澤“他們看似是活著的,但那點微弱的陽氣可以忽略不計,活人該有生氣,他們確是死氣?!?/br>白半仙兒臉色微變,“什么意思?”白澤抬頭看著白半仙兒,“我懷疑你師父,還有那個和尚……他們不是活的,惡鬼陣……只困活人!”白澤拿著一沓紙走了過來,遞給白半仙兒,白半仙兒大致翻閱了一遍,很遺憾……他一個字都不認識。白澤笑了笑,寫到:“這是安魂咒,看最后一頁?!?/br>白紙揮狼毫,青墨洋洋灑灑,“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白半仙兒:“這是蘇軾寫得悼亡詞?!?/br>白澤點點頭,這時,樓梯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尚跟老頭子氣喘吁吁的沖了上來,和尚的僧袍被扯的就剩下幾條布在肩膀上掛著,老頭子渾身被撓的全是血印子,來福乍著毛,一下沖了過來,大叫道:“可不得了了,敵方來無影去無蹤,殺我方于無形?!?/br>和尚也跳了過來,老頭子一邊心有余悸的朝樓下張望,一邊在樓梯口哆哆嗦嗦地貼符,只聽老頭子念道:“祖師爺快顯靈祖師爺快顯靈……?!?/br>和尚死抓著他的缽,神色慌亂,道:“你們剛到二樓,我們就被偷襲了,佛祖保佑,差丁點折在這?!?/br>白半仙兒往旁邊挪挪屁股,和他保持距離,讓他們這一出弄的更緊張了,道:“你們……你們怎么了?發生了什么?”和尚喘著,道:“貧僧也想知道發生了什么!”老頭子渾身都在抖,眼神飄忽不定的,道:“剛才木樓的門消失了……樓梯也不見了……黑暗中一直有人在打俺們?!?/br>白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