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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間盤旋的話語終于銷聲匿跡,四周一片靜謐,窸窸窣窣的爬蟲聲終于又進入了他的耳中。他猛的抬起頭,見那人正靜靜的看著他,他可以肯定,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人定是把他方才所有的震驚狂喜都納入眼底,他頓時有些羞愧難當,又低下了頭。那人又開了口,你可想回家?。他猛的點頭:想,想。那人沉聲笑了起來:你若是聽話了,便接你回家?;丶?,回家,他以前從來不敢肖想的詞,現在竟這么輕易的被那個人說出。他宣誓般的又點點頭:我會很聽話,很聽話,父親……聽他這么一喚,那人稍稍一愣,隨即勾了勾嘴角,從地上拾起一條三尺長的蟲子,道:你可知道,這是什么?蒼勁有力的手指夾著一條長著灰色絨毛在空中不停翻滾掙扎的rou蟲,顯得格外的突兀。他瞥了一眼那蟲子,武師以前是教過的,這是西域有名的褐蝎蟞,雖說看起來與一般蟲子無二只是長些,但若是被這蟲子蟄一下,輕者昏迷數十日,重者可直接斃命。他對那人點點頭道:認識,這是褐蝎蟞。那人滿意的點點頭,眼中閃過了奇異的光芒,聲音略揚道:許多人,只知這褐蝎蟞的可怖之處,卻不知它的種種好處。說到此處,他眼中的光芒更勝,竟有了幾分狂熱的意味:若讓這褐蝎蟞從背部志室xue進入,沿經絡流通,經意舍,魂門,神堂三處大xue,最后達到附分,修為必會大增。當然,他又夠了勾嘴角:前提是這人還能活著。那人說完看了看他,道:你可愿意一試?他愣愣點了點頭,那人說的那些xue位他從未聽過,不過,既然那人說過,只要他聽話,便帶他回家,他自然愿意試試,回家這個字眼,對他而言實在是無可比擬的誘惑。那人見他那呆傻的模樣,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臉頰:你可想好了?他的心跳已快如驟鼓,他從來沒想過,原來這個世界上被稱為是親情的東西,能如此激動人心攝人心魄。他摳著手指,喃喃道:孩兒……孩兒…愿意……那人撇了撇嘴,撣了撣長袍,站起身來,淡淡道:在外人面前,你只當不認識我,可記住了?他疑惑的抬起頭,卻只看見那人筆直的背影:你只需記住,若你聽話了,我便帶你回家,其他的,無需多管。隨著蟲窖的門吱呀一聲重新合上,他又沒入了無邊的黑暗中。然而這一次,他卻并不覺得無望。那些窸窣黏膩的聲音在他聽來,卻分外的美好,就連觸手可及的毒物的絨毛觸角,他也覺得可愛起來,因為這些東西,能讓他回家。他緩緩倒在蟲堆中,心中的意念再無任何排斥之感,任由蟲群慢慢涌上他的全身,順著他的脊線一路向上,爬上他的臉頰,在他額間兩頰留下一道道黏膩的痕跡,再緩緩向他的耳蝸處,人中處,還有雙目挪去。成股成股的蠕蟲爬入他的后背,在后背下方蠕動鉆營,終于,刺痛感從后背傳來,他全身一松,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終于,終于,進入了他的軀體。…………五年后,就在他渾身上下布滿了可怖的痕跡,就在他的肌膚內里常有蟲型疤痕游過,就在他為被世人鄙視嘲弄的眼神迫的幾近發狂時,他的父親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人站在他的面前,陽光投在他的臉上,卻沒在他凌冽的雙眼中留下任何的溫度。不過,當那人看見他身上游動的疤痕時,勾起了唇角:不錯??磥砟愦_實很聽話。他一下心花怒放,父親這么說,是不是,是不是,他就可以回家了?他就可以離開那些對他投以鄙夷眼神的眾人,躲進家里再也不見人何人。他始終不懂,那些人,為何要對他避若蛇蝎?他只不過是真心喜愛那些蟲子,喜歡把它們的尸體掛在自己身上,因為它們的每一次死亡都十分有意義,喜歡把它們的臟器用作下酒的小菜,因為那是他可以表示的對它們最大的尊重,喜歡把它們分門別類的拿來肢解,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與它們更加親密無間,畢竟,這些蟲子,是能夠讓他回家的契機??蔀槭裁?,那些人,一點也不喜歡他的想法,他不懂,真的不懂。他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兩根蟲型的疤痕橫在他的嘴角,微微凸起:那……那,你可以帶我回家了嗎?那人在他面前微微一笑:還有一事,你若做了,便帶你回家。他急忙道:父親請講。那人臉上掛起一個扭曲的微笑,雙目灼灼:你可知,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作者有話要說:等一周太長鳥是吧=。=于是先扔一章大家看著,猜著....☆、銀鉤羅剎之二葉孤鴻近日頗有些氣悶,不僅是因為家里常來些搽著厚厚的白粉滿臉擠著討好微笑的老太婆,更是由于前些日子清晨練功時被一個討厭的人打擾了清凈。這人不僅長得討厭,穿的討厭,說話討厭,連看人的眼神也十分的令人厭惡。好好的一個男人,卻長了一張少女般殷紅的臉。穿著一身剪裁上不想承認,卻偏偏極合身的粉紅衣裳,粉紅色的腰帶旁,斜掛著一只粉紅色的皮囊。他眼睛里也帶著這種粉紅色的表情,就是大多數男人們,看見少女□的大腿時那種表情。要讓葉孤鴻覺得要命的是,他看向自己時,眼睛里也居然帶著這種表情。那日那人從樹上飛身而下,就是帶著這種桃花點點的表情看著他,葉孤鴻突然有了一種想吐的沖動。不過,比起這個,他更關心的是,此人為何能在他不知不覺間潛進練功場,又在他毫無防備時,從半空翩然而下,就像一只,粉色的燕子。他的疑問還未變成句子,那人居然紅著臉笑道:好久不見。葉孤鴻只覺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他輕輕皺了皺眉,冷冷道:你是誰?他雖在劍勢上不及西門吹雪,但平日里的舉止神情皆與西門吹雪無二,五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五分高嶺冰霜塞外飛雪的孤寒,落在常人眼里,卻是一種旁人難尋的風骨了。身著粉衣的那人看他這般模樣恍神了片刻,隨即眼睛斜斜一瞟,竟是給他拋來一個含嗔帶喜的媚眼,葉孤鴻眉間的褶皺更深了。那人對葉孤鴻滿臉的不耐不甚在意,兀自邊眨著眼睛邊笑嘻嘻道:孤鴻哥哥,你竟然不記得人家了,人家可想了你好幾年。先是那一聲哥哥便把葉孤鴻喚得惡寒遍體,后是那兩個人家再加上黏膩百轉的語調,直想讓葉孤鴻抽出劍給他一個痛快??扇~孤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