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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聽不懂“養寇自重”是什么意思,還挺著急地打聽:“啥子?養扣自縱?”衣飛石替他解釋了一遍,他才不大好意思地砰砰拍蒜瓣,說:“那也不是,我沒得那么壞的心。不跟你們扯謊,自從廠子里鬧鬼之后,工人跑得差不多了,保安也就只剩下我和……”說到一半,老何始終記不起來小保安的名字,心里瘆得慌,“只剩我和那個鬼東西。小李總給我加了工資,升我當了科長。你看嘛,我們就兩個人,三班倒都搞不成,一人值半天,每天都要發五個小時加班工資,我女讀大學花銷大……人為財死嘛,嘿嘿嘿?!?/br>升職加的月薪與加班費,加起來也才每月一千出頭,就足以讓老何盼著廠里天天鬧鬼不消停了。盡管老何不知道生命樹的存在,可他知道自己不害怕鬼怪。鬧鬼對他來說,有益無害。至于紛紛逃離的工人,焦頭爛額的小李總,甚至工廠能不能長久地開下去,他考慮不了那么多。朱警官忍不住諷刺一句:“再鬧下去,你們小李總都要跳樓了,誰給你開工錢?”老何才想起這個問題,一拍大腿:“哦喲!就是!”他一邊熟練地剁蒜蓉,一邊很認真地從臉上生出了幾絲愁苦,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小李總朋友多,有辦法的吧?”買菜的小保安一去不返,滿懷愁緒的老何還是很熱情地把火鍋煮了出來。衣飛石減重控制飲食,外邊的食物都吃得少,謝茂純就是掐著點兒等天黑,一杯一杯喝茶。只有愁苦的老何與微忐忑的朱警官放開了肚皮,風卷殘云般掃光了大半的rou菜。吃飯時,老何不斷給謝茂敬酒,謝茂喝茶他也渾不在意,期期艾艾旁敲側擊地問謝茂能不能把鬼“約束”一下,千萬別讓小李總慘得跳樓,把廠子搞破產了——他還想繼續當保安科長。謝茂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吃菜,吃菜?!?/br>天色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廠區七點亮燈,明亮的路燈次第點燃,襯得空落落的廠區越發冷清。謝茂要和衣飛石去廠區內看情況,二人起身,衣飛石服侍謝茂穿上外套。朱警官是標準的越省本地人,喝了七八瓶啤酒就耳朵發紅,膽氣微張,這會兒別說鬧鬼,鬧神仙他都敢上前將之捉拿扭送派出所。擦了嘴就要起身同行。“時候也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去?跑大半天也辛苦您了,明兒不是上早班么?”謝茂壓根兒也沒想帶朱警官去晃蕩,今天是衣飛石的摸底考試,誰也別搗亂,“得閑咱們再聯系?!?/br>一句話說完,他伸手與朱警官交握,“今天辛苦了。感謝?!?/br>送走朱警官之后,再謝絕了老何的陪伴,謝茂與衣飛石就在廠區里漫無目的地搜尋。朱警官的情報并不準確,頂呱呱食品廠并未徹底停產,幾個自動化程度很高的車間,此時還在有條不紊地作業,幾個手工車間就關得差不多了。曾經人聲鼎沸的宿舍樓也只開了一兩盞燈,整片廠區就像是落在荒山的鬼城。夜色越濃,鬼氣越重。盡管目前還沒有鬼影出現,可如此濃重的鬼氣,必然聚集了無數鬼魂,不撞鬼都不正常。衣飛石前幾日已經掌握了開天眼的法門,能夠短時間內調整雙目與鬼界同諧,然而,他還沒學會控制自己那殺鬼的目力,一旦睜眼看見鬼物,恐防誤傷——這些鬼雖然大批大批聚集在一起,可并沒有越界。沒有越界的鬼,就和站在國境線內的他國百姓,不能擅殺。謝茂能看見擁擠的鬼影,衣飛石看不見。他的感覺比眼見更敏感,此時微微皺眉。太多了。這群鬼為什么都聚集在這里?衣飛石看不見,光憑感覺又判斷不出,只能繼續搜尋可疑之處。謝茂分明能看見鬼界的一切,卻袖手旁觀,緊閉嘴唇,任憑衣飛石埋頭鼓搗。轉來轉去,最終還是回到了謝茂曾住過的保安宿舍小樓,那里的雜物倉庫地下,也曾經是白豆蔻被王勇分尸埋下頭骨的位置。衣飛石循著鬼氣找了過去,這棟樓已經被徹底清空了,無人居住,空蕩蕩的宿舍漆黑一片,除了路燈別無燈光,里邊卻傳出喝酒劃拳的聲音。衣飛石掣出陰陽燈,幽幽的鬼火照亮了前路,宿舍里嬉鬧嘈雜的鬼叫聲立馬就停了。他推開雜物倉庫的大門。屋內點著幽幽的油燈,仿佛是在夏季,有風從窗外吹進來。古色古香的屋舍被打掃得很干凈,很寬敞,卻只在屏風前擺著一張孤零零的坐席。席上擺著紅漆描金的華麗憑幾,一盤子水盈盈的櫻桃,一支長長的竹笛。衣飛石腦子里轟地一聲炸開,似乎有什么如潮水般淹沒了他。他呆呆地站著。雙目失去了焦距。跟在衣飛石背后的謝茂沒發現任何不妥,不過,衣飛石已經呆了三秒不動了。這可不尋常。“小衣?”謝茂將衣飛石攬在懷中,指尖在他額間一點,衣飛石才似被注入了靈魂,雙眸恢復了神采。“你怎么了?”衣飛石已經不記得自己在丟失的三秒鐘里見過了什么,他只記得推門進來看見的幻象,說:“我剛才看見一間古老的屋子?!彼行擂?,“怕是又不慎中了幻術?!?/br>“什么古老的屋子?”謝茂提起了心。他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任何不妥!小衣不會撒謊。若他真的中了幻術,施術者必然比我高明。這個認知讓謝茂極其警惕,叮囑道:“你注意自保,這里交給我?!?/br>說著,他迅速調整目力,觀察雜物倉庫里的所有能量線,來來回回看了十多遍,半點端倪也無。謝茂會懷疑自己的修為,卻從未懷疑過自己的眼界。既然被他確定能量結構沒有任何異常,那就是說,這里根本就不存在幻術——幻術在衣飛石身上。所以,只有衣飛石入了幻境。將一塊定神蜜糖喂衣飛石嘴里,謝茂兀自不放心,輕輕牽住衣飛石的手:“不要松手。進了幻境也不要擔心,我在。你還記得那間屋子里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嗎?”我覺得那張空無一人的坐席上,坐著的人應該是你。衣飛石心中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