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5
然要問問他,我叫他去黎州給謝范送什么信了。他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是他離間我與皇帝母子骨rou,使我與皇帝母子離心。我倒要去長公主府問一問馬氏,她是怎么教兒子的?”太后道。謝茂覺得太后簡直不要臉,說道:“他為您連朕都敢叛了,您就這樣對他?”太后覺得皇帝簡直腦子有坑,挺直脊背,坐在一側的軟塌上,目無表情。衣飛石就歇在太極殿側殿的東間,聽說太后來了,他就穿戴整齊了,只是和皇帝鬧得不甚愉快,怕進門又惹皇帝生氣,所以,他是準備在太后離開時再去拜見。這會兒太極殿傳召,他也不必準備什么,拿冰帕子捂了捂還腫起的臉,鎮定片刻,很快就進來了。“臣拜見陛下萬歲,娘娘千歲?!币嘛w石恭恭敬敬地伏在毯子外邊磕頭。“你近前來跪著?!?/br>太后也失去了往日的慈愛,硬邦邦地吩咐。衣飛石便以為是皇帝向太后痛斥了自己的“失職欺上”,使太后也厭惡了自己。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身份,于太后而言,他不過是愛屋及烏的那一只烏?;实壅f自己好,太后未必會高興,皇帝說自己不好,太后就必然會討厭自己。想想又覺自己誠為可笑,皇帝再生太后的氣,他們也是親母子,自己一個外人卻擔心他們母子關系好不好?何其可笑。他遵懿旨上前幾步跪下,低頭恭敬地說:“聽娘娘訓示?!?/br>往日謝茂與太后關系融洽時,叫衣飛石聽太后吩咐也罷了,現在他覺得太后簡直惡毒,哪里還肯叫衣飛石被太后肆意擺布,沒好氣地說:“你膝傷不要治了么?還不給朕起來!朱雨,給襄國公搬椅子來,賜坐!”衣飛石心說我哪里來的膝傷?不過,皇帝這就是明晃晃的維護,又把衣飛石弄懵了。剛才叫朱雨傳話,說病好了要拿鞭子抽我的人是誰?前半個時辰還氣得要把我打死下場,這會兒就改主意了?——不是陛下說我做錯了事,太后為何如此恨我?朱雨硬著頭皮搬了個椅子進來,衣飛石也不敢坐。太后冷冷地說:“襄國公既有膝傷,坐吧?!?/br>衣飛石看了謝茂一眼,謝茂正在冷笑。實在弄不明白這母子倆是在唱哪一出,既然兩位都開恩賜坐,衣飛石也不好干站著,斜簽著身子坐下,姿態十分謙恭謹慎。“召你來也沒旁的事,就想問一句,你說我差遣你去黎州辦事,可有憑證?若是手諭,手諭何在?若是口諭,證人何在?”太后問。明明是皇帝說她派衣飛石去黎州,她不問皇帝要證據,反而問衣飛石要證據。還把這句來自皇帝的“誣告”,順手栽在了衣飛石頭上?!瓷先ナ瞧圮浥掠?,柿子挑軟的捏,然而,只看皇帝嘴里兇狠,其實把衣飛石護得那么嚴實,就知道太后的策略何其切中要害。“臣不敢。黎州一行是臣自行其是,與太后娘娘無涉?!币嘛w石忙跪下辯解。他其實是三人中所知信息最多的一人,他知道皇帝因何對太后不滿,也知道自己去黎州的事根本和太后無關,太后才問一句,他就知道太后是真的急了,也是真的在替自己解圍。配合太后絕不會錯。“你便是有什么花言巧語,哄得皇帝以為都是我差遣了你?翌日我與皇帝生了嫌隙,與你有什么好處?我這些年可是虧待你了?挑剔你了?如此害我!”太后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謝茂被她這假惺惺的做戲逗得不行,說道:“阿娘豈不是欺負人么?他是什么人,阿娘深知,朕也深知。阿娘對他有授藝之恩,這些年又賜衣賜食關懷備至,您吩咐他辦什么事,還需要手諭?就算真給了他手諭,他難道會拿出來?”這話簡直偏心到了極點,太后被他噎了個七葷八素,衣飛石也心虛得很,他真沒皇帝想得那么好,太后支使他做別的事也罷了,若是要他背叛謝茂,親爹親媽且支使不了,何況是太后?“陛下,真不是太后吩咐臣往黎州。若太后給黎王送信,隨便差遣一個宮婢宮監也夠了,何必要臣親往?”衣飛石解釋道。衣飛石要親自去攔謝范,是因為他派出的下屬身份無法取信于黎王,達不到震懾的目的。太后與謝范關系遠非常人能比,她若要提醒謝范什么,自然有特殊的渠道,哪里需要拐彎抹角費盡心思說服衣飛石親自走一趟?謝茂本來就是現想的一個念頭,被衣飛石一句話戳中了漏洞處,他也覺得這事兒說不通。這就有點尷尬了。被打臉的皇帝目無表情,輕輕撫弄身上覆蓋的錦被。“平白對我嚷嚷了一場,總得告訴我究竟出了何事吧?黎州如何了?謝范如何了?”太后也不指望皇帝能給自己解惑,目光挪向衣飛石。每當皇帝離京出巡,太后都會留在京中監國,并不是真正不理事的深宮婦人,她若問政,絕沒有什么“后宮干政”的顧忌。衣飛石見皇帝心不在焉,也沒有特別強烈反對談及此事的意思,便將事情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太后算了算日子,果然皇帝帶著謝范奏折到長信宮問她時,謝范就涉嫌徇私包庇了。她哭笑不得,不過,當著衣飛石的面,她也不會再打皇帝的臉,說道:“你先下去吧?!?/br>謝茂還記得衣飛石剛才鬼攆一般跟著趙云霞逃出去的背影,瞥了衣飛石一眼,也不想理會他。衣飛石被他不冷不熱的態度刺得心疼,抿嘴低頭磕了頭,黯然退下。“皇帝怪罪謝范不曾坦誠求告,自行包庇,我也想問一問皇帝,”太后站起身,走到謝茂榻前,看著他的雙眼,“那日陛下已經知道謝范故意拖延其事,又懷疑我與謝范一樣庇護東勝黨人,為何不曾坦誠一些,明白問我?”“黎州鬧事的都是東勝黨的后起之秀,我久居深宮,豈能個個認識?”“若當真是我下手庇護,此事豈會前后拖延數月之久?該死的早就死絕了,哪里還有人證能活著回京?縱然陛下不相信我這一顆慈母之心,總該相信我的手段?!?/br>她說到這里,眼角微微泛紅,面上卻無一絲狼狽傷心之色,鬢上金枝依然展翅欲飛,在秋雨晦澀的屋內閃爍著璀璨金光,“皇帝這些年……越發像文皇帝了。浩浩天子,巍巍帝儀。前朝后宮皆無事,也不必阿娘時時看顧。冬至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