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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实凼鞘┯枵?,他和衣家、衣飛石都是接受的一方。這是一種階級劃分的本能,謝范認為,他和衣飛石應該是獲取皇權福蔭的同盟?!趺匆膊粫氲?,衣飛石是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審視他的。換句話說,在很多時候,衣飛石下意識地不是替自己著想,而是先替皇帝想。謝范接受了衣飛石的善意,隨后向衣飛石提出了類似同盟的要求。他毫不遮掩地把幾封來自黎州各地的線報都拿了出來,無一例外,全都是某地某官于前不久自戕的消息,總共八封。衣飛石記性還算不錯,瞄了一眼,就把死掉的幾人官職都記了下來。謝范說,涉事的東勝黨人都已自盡,只差一個宋彬。又說若此事查實,涉嫌黨爭,必然要死一串官員。如今天下剛剛太平,何必鬧得朝堂動蕩不安?在他身邊的張豈楨還故意提醒衣飛石,此次聽事司派來黎州辦案的百戶大人,姓文,是當年與裴露生合謀殺死寶珍公主的臭□□——不必公爺出手,我帶人去殺了她。張豈楨被衣飛石一腳踹出了門。謝范拿出來的八封線報,則被衣飛石信手一卷,收入懷中。臨走之前,衣飛石確實說了,我會親自護送宋彬回京,不必費心。——他親自護送,張豈楨哪怕帶三五千衛戍軍出馬,也未必能順利把宋彬殺死。這中間的過程衣飛石就略去了,他覺得,他要是真的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皇帝只怕立馬就要一道圣旨把黎王召回京奪爵圈禁。所以,他就說了最后那一段。哪曉得他這番話就戳了皇帝的痛處。皇帝本是嘲諷黎王,故意說黎王派人“護送”人證,哪曉得衣飛石還順嘴溜,儼然一副黎王確實是要派人護送人證的口氣。“六哥?”謝茂笑了笑,“你倒是叫得親熱。他給你幾分好處,連朕都敢騙了?!”這年月誰沒幾個知交故人?遇見故人之后,念幾分香火情,謝茂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恨的是黎王和太后都把他當傻子耍!他自問登基以來,對黎王、太后都足夠禮遇,他對旁人是兇殘暴戾,對自己人幾時下過毒手?只要是本本分分替他辦差的,哪怕人蠢了些,辦事出了岔子,他能教的教,不能教的就給挪個位置——在他想來,這世上就沒有蠢材,只有不會用材的蠢人。他取的就是一片真心。你對朕沒壞心,朕就不會讓你沒下場。你對朕有功,朕就給你一個死罪可赦的特權。若黎王查知黎州事是東勝黨搗鬼,為了保全謝芳舊黨,立刻到太極殿找他跪求,他難道給不起兄王面子?畢竟是太后當年親自保全送出朝廷的舊黨,就看著太后的情面,謝茂也得抬抬手。可是,黎王沒有來坦誠,也沒有來求他。黎王的選擇是,拖。拖到滅口,拖到事歇,拖到皇帝哪怕想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事自然就過去了。謝茂拿著謝范的折子去問太后,本意是借太后之口提醒謝范,不要當朕可欺之君,哪曉得太后也跟他裝傻。這才觸怒了謝茂,調了龍幼株與衣飛石暗中徹查此事。這一查,黎王必然干凈不了,謝茂已然打定了主意要給謝范一個教訓——你是兄王,朕信任倚重你,可你要當朕是傻逼,別怪朕要打你臉了。真當這還是四、五年前,衛戍軍在你謝范手中,羽林衛在張姿手中,眨眼就能廢了朕的時候?謝茂信任龍幼株,更信任衣飛石。他甚至不會輕易動用衣飛石。若說衣飛石是他最鋒銳也最珍愛的一把劍,他自然不肯輕易試劍,讓寶劍折損鋒芒。此次急怒之下,謝茂才讓衣飛石與龍幼株聯手辦案,哪曉得龍幼株沒出岔子,衣飛石反水了。這讓謝茂如何不震怒?——在此之前,他甚至都以為衣飛石遠赴黎州,是為了認真替他辦案。他從來就沒想過衣飛石會站在謝范那一邊。朕要你去查謝范壞事的證據,幫朕收拾謝范,你卻在謝范作死之前把謝范拉住了?連龍幼株都知道故意拋出香餌,引謝范上鉤。謝茂不認為衣飛石不懂自己的圣意!他就是故意的!謝茂冷靜地盯著衣飛石的臉,幾乎感覺不到心頭奔涌的怒氣,他只是覺得,眼前的衣飛石竟是那樣的陌生和可憎。這不是朕的小衣,朕的小衣豈會背叛朕?豈會故意和朕作對?朕的小衣怎么會這樣?“你丟下羽林衛將軍的差事,丟下朕,處心積慮飛馬趕到黎州,就是為了保你的——‘六哥’?”衣飛石幾乎被自己心頭的陌生與憎惡壓塌,他眼中無意識地淌出淚水。他知道,這不是他的淚水,這是皇帝的失望?;实鄄粫?,可是,皇帝也會難過。也許皇帝能夠承受得起這種難過,依然面不改色,能感受到皇帝情緒的衣飛石卻受不住了。他慌忙替自己辯解道:“不是為了六哥,陛下,臣是為了您……”“為了朕?”謝茂就像聽了個輕松的笑話,莞爾一笑,道,“好,你說,如何為了朕?!?/br>衣飛石膝行上前抱住他的膝蓋,緊緊地抱住,解釋道:“黎王是陛下在宗室中最倚重的王爺,論人品才干,諸王之中,黎王最賢。又黎王妃出身黑發狄人族,無論陛下如何授以權位,黎王皆不能妄想更進一步,用黎王是陛下最好的選擇……”“這是你能考慮的事?”謝茂被衣飛石說中了心事,他用謝范確實也有這方面的考量。衣飛石緊緊拽著他:“陛下,臣只念陛下,只為陛下,若黎王真遣人殺了聽事司辦差人等,此事便成潑天大案,陛下勢必徹查到底。到時候要如何處置黎王呢?殺了他,陛下忍心么?不殺他,如何平息朝野非議?臣……”“來人!”謝茂突然暴喝。唯一敢在這時候進門的朱雨屏息凝神地進門:“聽圣人吩咐?!?/br>“掌嘴?!?/br>“?”朱雨驚呆了。衣飛石也驚呆了。然而,皇帝面色沉靜,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他下旨時口齒清晰,不可能說錯,朱雨自問耳朵也還好,也不可能聽錯吧?這是真的要掌嘴?掌誰的嘴?——除了襄國公,還能有誰?這一瞬間,朱雨恨不得戳死自己。我進來干嘛呀?我也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