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
名斬殺此人,嚴令麾下眾將不得妄想?!?/br>“當今召我父回京朝賀,于青梅山設大將軍行轅,以快馬書信指點襄州、盧定戰事,為此事……我父又斬了兩位謀士?!?/br>衣飛石是說,從文帝駕崩到現在,已經有兩撥人勸過衣尚予造反了。他的聲音低而清晰,不帶任何情緒??墒?,不帶情緒,本身就是一種情緒。謝茂聽得出來,衣飛石對衣尚予斬殺老將、謀士,很有幾分不滿。謝茂仔細想了想,從衣飛石順勢接近他,想用他逼|jian一事離間皇室與衣家,再到后來果斷射殺守城校尉、透露東籬先生可能是陳朝jian細……林林總總,都能看出衣飛石是想讓衣尚予造反的。不肯造反的是衣尚予。衣尚予寧可斬殺心腹老將,也不肯擁兵自立,倒不是他真的忠于文帝。這位被民間傳說為謝朝守護神的絕世名將,是真正想要結束這個亂世的義士。謝朝此時還有李仰璀、粟錦兩位將軍各自擁兵鎮邊。若衣尚予憤而自立,那兩位會怎樣?起兵勤王?還是效仿衣家?不管怎么選擇,只要衣家自立,謝朝瞬間就會分裂成渣。收復天下的大好形勢一夕之間崩塌,怎么對得起死在沙場之上的兄弟袍澤?“不瞞殿下。卑職當日正是因為勸說我父另立旌旗,方才被我父痛責軍棍?!币嘛w石連這話都敢跟謝茂坦言。衣飛石這句話說得令人震驚,謝茂答的話就更偏心得沒邊兒了:“不怪你。若是大行皇帝在,你只會乖乖的,哪里會說這大逆不道的話?!本尤贿€忍不住發作衣尚予一句,“你阿爹忠義無雙,可惜不知好歹,怎么能為這個打你?你是為他好!”哈?我勸我爹造反,你體諒我,是你公道,是你明事理,可是,你還罵我爹不知好歹?到底是你姓謝還是我姓謝?可憐衣飛石醞釀了一腔熱血要傾吐,生生被不按常理出牌的謝茂憋了回來。懵逼了片刻之后,衣飛石才終于找回了節奏,可這話說得就有點磕磕巴巴了。“殿下,亂世已有百余年。我出生時就沒見過太平。若大行皇帝再有二十年圣壽,我的兒子,或許就可以在太平年月里降生?!?/br>衣飛石這話說得很內涵??芍x茂聽得懂。衣家不是忠于哪一家哪一姓,衣尚予忠誠的也不是謝氏皇族。他忠誠的是天下。文帝是位雄才偉略又寬仁大度的皇帝,他敢用衣尚予,敢信衣尚予,衣尚予才能毫無掣肘地在疆場封神二十年。打仗打的是錢糧,是人心,離開了文帝的支持,衣尚予的日子就變得很艱難。為了保證謝氏政權能繼續收復天下,所以,衣尚予不會造反。可是,在當今皇帝的統治下,衣家沒法繼續打仗了。這種情況下,衣家也不介意換個能支持衣家的皇帝上位。……你不想造反,你就拉我造反?可以的。謝茂不理解的是:“為何是我?”衣飛石沉默片刻,說:“我在朝聞殿,見過殿下親筆所書水利、城建、農事、稅賦、教育等實論十八卷。我雖不能盡知盡懂,卻從中讀出了殿下的心胸?!钕滦膽烟煜??!?/br>這才是衣飛石真正選擇謝茂的理由。不是因為謝茂那一句句殷切的關懷,也不是因為謝茂那一兩件籠絡的厚賜。以衣飛石那不可思議的洞察力,早已讀出了謝茂溫柔殷切的面目下那一顆心深似海。他想過很多,他想過也許謝茂登基之后,也會和謝芝一樣忌憚衣家兔死狗烹,可是,相比起謝氏宗室中庸庸碌碌只知權術的諸皇子,他寧愿賭一把。他想要服侍這位少年時就用稚嫩筆跡在白卷上繪出盛世華章的雄主,他想親眼去看一看,信王描繪中的盛世是怎樣的光景。他想看見田壟間碩谷累累,他想看見雄城百萬人丁,個個溫飽歡笑。為了那個手卷中描繪的盛世,他寧愿賠上自己,賠上衣家,一場豪賭!衣飛石眼中有光華陸離的神光在閃爍,看著他溫厚面孔下澎湃的激情,謝茂才恍恍惚惚地記起……他好像確實寫過那么一堆東西!剛穿越來時,他以為自己是某點龍霸天,看看這人設,亂世,皇子,不就是要打天下治天下泡遍天下美男嗎?年紀小時,別的事也干不了,沒事就把以前記得的知識點都寫一寫,免得長大了忘記了。后來出宮建府,那一堆手卷就混進書冊里放進朝聞殿了。重生了好幾世,一百多年都過去了,他哪里還記得這檔子事?真忘光了。把衣飛石打發去朝聞殿“看書”,真不是故意拿那堆東西釣衣飛石。單純就是想給衣飛石找個獨處的空間。哪曉得衣飛石居然把他以前寫的治世手卷翻了出來。莫名其妙就混了個小衣來效忠!謝茂此時的感覺,就像是從衣柜里找一件久不穿的衣服穿上,手往兜里一揣,喲呵,咋有這么大一沓錢呢?自己栽蔭自己乘涼的感覺,不要太爽!這對謝茂而言,當然是意外之喜。大喜!喜從天降!謝茂了解衣飛石,他知道衣飛石沒有更多的野心。衣家一門三名將,個個都心懷天下,品性高潔,世所罕見。前世衣尚予、衣飛金被謝芝砍了腦袋,為了天下太平,衣飛石依然實心實意為謝茂所用,手握重兵不起一卒之亂,衣家品性可見一斑。現在衣飛石跪地宣誓效忠,那就真的是想要輔佐他、追隨他,為他打天下。分明都不打算當皇帝了,迎著衣飛石那亮晶晶的一雙眼眸,看著他少年熱血的一身風骨,謝茂還是莫名其妙地躥起了一種久違的豪情。劍指天下的豪情!北斗以南皆臣妾的豪情!朕目之所及,皆王道樂土的豪情!麻辣個雞!小衣都跪了,朕豈能不拼命?不就是再刷個千古一帝嗎?勞資熟練工!思及此,謝茂正色上前,與衣飛石對坐而拜,空首相謝。金口玉言,擲地有聲。“必不負卿?!?/br>※次日,衣飛石就換上了信王府的侍衛服,隨侍謝茂進宮哭靈。衣飛石常年跟在父兄帳前,京中認識他的人就不多,何況,有資格進宮為皇后哭靈的,都正經有官身,他認識那幾個紈绔朋友,還真沒資格來這種場合。他換了信王府的侍衛服,外邊還罩著素服,越發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