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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人渣,恐怕也被她籠絡住了。試想以皇帝之心冷殘酷,前兩世居然還能被淑太妃忽悠來兩道兄終弟及的傳位詔書,可見功力?!斎?,就算沒有那兩道詔書,謝茂登基也是板上釘釘的事。短短兩句話,謝茂聽出的是淑太妃在宮中的如履薄冰。她和皇帝的關系沒有想象中的好,她隨時都會被皇帝悄無聲息地干掉。她是怎么一天天熬過來的?謝茂不想說話。他做慣了勝利者,庇護者,陡然間發現自己自以為功成名就幾輩子,到頭來連親娘都沒保護住,這種滋味實在難以言說。他不說話,淑太妃卻寂寞太久了。兒子終于開了竅,她忍不住和兒子多說幾句。“今日謝沐說話了嗎?”淑太妃問。謝茂就覺得謝沐今天反常,聽淑太妃的口氣,這居然又是她的手筆?他試探地回答:“今日阿嫂靈前,謝沐瘋狗似的咬我,也不知道是否吃錯了藥?!?/br>淑太妃病容中展顏一笑,竟有幾分少女才有的靈動狡黠:“我失足落水身體不適,昨日請吳德妃來長信宮跪了幾卷經?!?/br>這還真是……簡單粗暴??芍x茂也不得不承認,簡單粗暴之下,是淑太妃擅用人心。吳德妃是皇二子謝沐的生母,諸皇子中,論出身貴重,除了中宮嫡子謝琰之外,就屬皇二子謝沐。他的母親吳氏,東宮時就是僅在太子妃之下的兩位良娣之一,又因吳氏有子,石良娣無子,二人品階相同,吳氏一向認為自己比石氏更尊貴。皇帝登基之后,石良娣因是太子妃心腹,又沒有孩子,反而成了貴妃。吳氏對此很是不平,若石氏封了貴妃,她頂在后頭封個淑妃,加上她有兒子,也勉強能與石貴妃抗衡。哪曉得皇帝說了,奉養淑太妃在長信宮,因犯尊號,后宮中淑妃位上不再擱人,吳氏只能再退一步,成了德妃?!@到哪兒說理去!吳氏本以為自己比石氏尊貴,哪曉得石氏成了貴妃,她名位上比石氏退了兩步!所以,這位吳德妃不僅記恨石貴妃,也記恨淑太妃。要沒有你這個不肯給文帝殉葬的老東西,我哪里才是個區區的德妃?!她本就恨死了淑太妃,才想著楊皇后死了,石貴妃沒了靠山,她要憑兒子上位了,登上人生巔峰了,淑太妃讓她去長信宮跪經。跪經??!這就是明晃晃的磋磨人的手段??!不是犯了錯,怎么可能去兩宮(長信宮、長秋宮)跪經?!淑太妃這是欺負我!心高氣傲的吳德妃在長信宮跪了兩個時辰,腰酸腿痛心委屈,被宮人抬回慶熙宮,哭了一晚上。見了兒子就哭訴,兒啊,那淑太妃一向和楊后交好,她這是故意打壓我,她要保楊后的兒子!咱不能讓她得逞。蠢娘教不出精明兒。如淑太妃所料,這一天楊皇后初祭的靈前,謝沐才對謝茂發起沖鋒,就順利地把他自己作死了。淑太妃就吩咐吳德妃跪了一次經,輕描淡寫就廢了諸皇子中生母位分最高的庶子。這手段用得不帶一絲煙火氣,玩弄人心到了極致。“吳氏心高智淺,謝沐妄信識薄,我有知人之智,他母子二人卻無自知之明,所以落得今日下場?!笔缣更c道。怎么識人用(害)人,謝茂刷了幾輩子經驗值,等級肯定比淑太妃高。不過,親媽談性已起,非要指點他一二,他就恭恭敬敬地點頭:“兒子明白了。謝阿娘教導?!卑⒛镞@樣小得瑟的模樣,也蠻可愛的。母子二人親親熱熱地說了一番話,直到淑太妃面露倦容,謝茂方才告辭離去。臨走時,淑太妃將他招至身邊,附耳說道:“常清平可信?!?/br>居然是阿娘的人!謝茂這回是真的震驚了。常清平是皇帝在東宮時豢養的死士,與目前的羽林內衛同出一門,前幾世謝茂也是花費了好些功夫才真正收服,居然一開始就是阿娘的人?常清平是阿娘的人,那么,如今的羽林內衛……里面難道就不會有阿娘的耳目?謝茂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淑太妃的能量。淑太妃微笑道:“你近日安分些,安穩度日即可?!眲e的事,都不用cao心。※謝茂被皇帝召進宮中為楊皇后舉哀致祭,信王府的圈禁不詔自解。他回府時,磚石封砌的高墻已消失不見了,下人們正在打掃門庭。初祭之后,京城所有道觀寺院都在敲鐘,詔命響鐘一萬次,至今未停。此時天下已知楊后薨逝,五城兵馬司張貼國喪牌,全國舉哀,禁舞樂嫁娶二十七日,宗室、百官、內外命婦,皆服齊衰。信王府也已經掛上了白幔,下人們紛紛更換素服,不茍言笑。見信王歸家,王府門戶大張。謝茂正要驅馬而入,遠遠聽見齊整劃一的一隊馬蹄聲。他有些詫異,這半條街都是他信王府的范圍,這會兒這么晚了,誰會帶著人馬來拜訪?攬韁回首,長街兩側素白的燈籠光影下,一道熟悉的少年身影策馬而來。……小衣?謝茂微訝之余,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衣飛石也換了一身素衣,發簪白玉,襯得青澀稚氣的臉龐玉石般溫潤剔透。他一騎當先打馬而來,背后跟著二十余騎,個個披甲帶弩,裝備精良,眼神沉毅冷靜,顯然是百戰余生的精兵悍卒。行至信王府前,衣飛石也看見了駐馬不動的謝茂,當即勒馬落地,上前一步屈膝拜倒:“卑職回來遲了,請殿下責罰?!?/br>謝茂高踞馬背之上,含笑道:“罰你給孤牽馬?!?/br>衣飛石老實起身,也不多嘴,真的替他牽著馬往王府里走去。他帶來的二十余騎精兵也在同時下馬,牽著馬進府。跟著謝茂出門的侍衛里就黎順品階最高,一邊吩咐下人去請外侍長余賢從來招待,自己則笑瞇瞇地上前打招呼:“諸位兄弟辛苦了,在下信王府外衛領事黎順,咱們外侍長余大人即刻就來,現在由我暫時給兄弟們找地方安置,來來來……”衣飛石帶來的人馬被暫時安置在前院,衣飛石則熟門熟路地牽著謝茂的馬進門。二人一個牽馬,一個騎馬,馬蹄聲中,細語溫文。“衣大將軍放你來?”“不放?!?/br>這答案在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