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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對,為什么開墾不利,沒有壓力就不會想著開墾,如果不主動吸納人口,讓楚國的百姓數量先增加起來,耕地就一直不會增加。楚國數百年的強大,與楚國如今的人口有極大的關系,這點我們都明白。所以我前幾年就一直張羅著,不殺俘,拉攏周圍戰亂或貧弱的國家的人口遷徙入楚國,短時間內看起來讓楚國境內有壓力,但壓力是一切事情向前進的原因?!?/br> 辛翳沉思道:“可是像你說的,畝產效率提高,其實會讓每個時辰種地的收益降低,而且隨著人越來越多,能種地的人多,但不能種地的人也就更多了,其實余糧豈不是更少了?!?/br> 南河笑了:“三百萬人種地,就算所得糧食二成都能成為余糧。一千萬人種地,所的糧食只有一成能成為余糧。那余糧也是比三百萬多。余糧越多,就有多少人可以不用種地,就代表了國家所有的國力。城池的規??坑嗉Z,能養活的士兵的數量靠余糧,能生產刀劍甲衣的數量也靠余糧?!?/br> 不過總有人以為糧產是可以翻倍提高,可實際卻沒那么容易。從先秦到明代,畝產也只多了一點五倍到兩倍之間,元代到明代的畝產也只提高了百分之五,更主要的是開墾。 如果人口沒有壓力,楚國坐擁江南大片沃土,就不會主動想著去開墾種植。 其實,她想講的就是,農業技術和糧食產量決定了人口的規模和增長的想法其實是錯的,是完全顛倒的。是人口的增長才決定了農業技術和糧食生產力。 人地關系的緊張帶來的不是戰爭或災難,而是帶來了農業發展和新的技術與管理策略。 因為一時人地緊張導致的社會問題,而生怕出現動蕩,解決不了土地問題就想解決人的問題,其實是短淺且焦急的處理方式。 因為養活不了而放任人口的消耗和死亡,不但是冷漠的,更是愚蠢的! 南河說的話,讓辛翳陷入沉思:“齊國的富強,正是因為他們有許多工匠,可以專門制造各種軍備,能養活這大批做軍備的人,其實也就與產糧有關。而產糧也與齊國偏安一隅,經歷戰爭少,人數隨著平靜的生活飛速增加有關?!?/br> 南河點頭:“其實這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關鍵在于你我如何去實施,所以最起碼我們要先保證楚國境內穩定,吸納俘虜與流民,鼓勵開墾降稅。我雖然也想主動開發農具,但畢竟我對于農具的了解還很淺顯,我相信只要讓鐵器變得平價,讓耕牛的馴養變得更普遍,自然會有適合楚國的農具與生產方式誕生?!?/br> 辛翳半晌道:“若是先生早與我說這些,或許我就更能理解你了……” 其實南河心里很愧疚。她有這些想法,卻不覺得自己生活在這個時代,對這里更不抱有責任。她從來沒想過規劃那么久,只想著教好了辛翳就行,她肯花出經歷去在內政上下功夫,也不過是希望自己如果真的走了,辛翳能夠好過一點。 對外征戰夠難了,至少讓他在內政上少憂心一些。 不過她也也不算太鞠躬盡瘁,只是盡力做了,其實也抱了一些“任務很快就會完成”的想法,現在想來,南河覺得心里實在是難受。 萬一真的走了,獨留辛翳一個人,面對那么多困境,雖然知道他愈發強大,都會有能力解決…… 但她就是會忍不住的不放心,忍不住的心疼。 辛翳倚著車壁沉思著,南河開口道:“這些都只是一小方面,以后我一定都與你說??赡芪业哪芰Σ辉倌軌蚪棠懔?,但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訴你。時間還長,慢慢與你說,都來得及?!?/br> 辛翳猛地回過神來,轉臉望向她,震在原地好久,才低聲說:“這是先生第一次與我說……時間還長?!?/br> 南河微微一愣:“啊……” 她這才意識到,對于一個身邊人一個個都離開的半大少年來說,她當初那些隨時準備離開般的口氣,到底會多讓他不安。 南河:“嗯。真的,以后時間還長。不要擔心?!?/br> 辛翳瞳孔像是夜里微光下的瑪瑙,那充斥的情緒更使得他眼底更清澈,他半晌才笑了:“就讓你再騙我一回。你現在也是知道我好騙了?!?/br> 南河聲音卡殼了一下:“我沒騙你……以后更不可能?!?/br> 南河心里忽然覺得自己明明沒那么混蛋,但為什么就在辛翳的反襯之下,她簡直就像是個應該被鞭尸的渣男…… 但辛翳心頭輕松了不少,笑道:“不過你身為晉王,這是不是也到了被逼婚的時候。我可聽說過,小晉王與秦國的藍田君,一見如故,談婚論嫁?!?/br> 南河睜大眼睛:“你難道連藍田君的醋都吃。她可是女子!” 辛翳才不肯承認這是吃醋,他故意道:“先生不是男子么?誰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br> 南河真是百口莫辯。 “而且晉國本來就是個需要邦交的國家,先生這后位空著,不知道多少人在給你張羅著聯姻?!?/br> 南河氣道:“你是因為我之前催你,你生了我的氣,轉頭要來催我了?” 辛翳忍不住笑:“可沒人能催我,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楚王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瘋子,而且還喜歡男人,怕是先生跟我楚聯盟,名聲再被帶跑了?!?/br> 南河:“我名聲不早已被帶跑了么。已經被編排君臣茍且多少年了。我還能怎么著?!?/br> 辛翳驚道:“先生知道那些傳言!” 南河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被堵住了耳朵,各國都在說,境內也有人說,甚至小氏族都一個個信誓旦旦的說我如何如何。我怎么可能沒聽說過?!?/br> 辛翳:“那、那先生也沒想過解釋?!?/br> 南河:“我解釋,旁人信么?再說了,你那般粘人,我解釋的清楚么。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讓他們說去就是了,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br> 辛翳抱著胳膊,沒說話。 南河嗅了嗅,才看見桌案另一邊,車內地板上挖了個方洞,里頭擺著青銅甗,下頭還有小火煨著,似乎是煮著吃食。她拿起桌子上的耳杯而長柄匕,青銅甗下頭的小炭火已經滅的差不多,里頭煮的好像是豆粥,蓋子邊緣已經泛起了沫子,她拿桌案上的棉布墊著手,揭開了蓋子,里頭豆粥粘稠軟糯,鼓著沸騰的小泡。 她還沒伸手去盛,辛翳道:“那是你,我身子不正,心更不正。你跟我在一塊兒,就別想有好名聲,我非把你拖進泥潭里不可。他們說的傳言,我都非把它變成真的不可?!?/br> 南河微微一呆,才意識到他說的“身子不正”是什么意思。她臉上被豆粥的熱氣蒸的又燙又潮,卻也覺得他這話還是真是小孩兒的賭氣。 她低頭盛粥,笑道:“那他們還說是我長得不好,必定沒本事邀寵,而是我手握大權,把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