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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也沉痛道:“可惜當日他堅持留下來抵御叛軍,最后為國捐軀?!逼鋵嵜髅魇勤w高以逃跑相邀,閻樂舍不得榮華富貴罷了。 閻樂之死,說是鳥為食亡也算貼切。 胡亥沉重點頭,道:“厚葬了。等大定了,朕賜他死后哀榮?!?/br> 趙高忙道:“謝陛下隆恩?!?/br> 胡亥道:“你女兒沒事兒?” 趙高道:“小臣出城之前,把她和孩子送去鄉下了,料想應無礙。陛下連小臣的家人都體恤到,真是叫小臣感激涕零?!?/br> 胡亥笑笑,道:“你肯拋下太尉之職,萬里迢迢趕去見朕,朕才是感激涕零?!?/br> 趙高媚笑道:“唯有陛下才是小臣主上。陛下有召,慢說是萬里之遙,便是陰陽相隔,小臣也一力追隨?!?/br> 這波商業互吹是他輸了,胡亥擺手道:“行了,朕比你小這么多歲呢,哪能走到你前面?” 趙高笑嘻嘻道:“那小臣就早在下頭探探路,奈何橋上候著您?!?/br> 胡亥哭笑不得,“你這是表忠心呢,還是咒朕呢?” 趙高笑道:“小臣就是咒自己一萬遍,也絕不會咒陛下的。小臣對陛下,唯有日夜祈福千萬遍的,絕不會起詛咒之心?!?/br> 其實當日趙高與李斯南下尋胡亥,并不是忠君愛主毅然決然,而是權衡利弊,做了最符合個人利益的選擇。 當日胡亥信送到之時,咸陽是個什么形勢? 當時章邯已率二十萬秦兵投降了項羽,而劉邦黥布分別率十萬大軍挺進函谷關,關中卻只有幾萬守軍而已。 怎么看,這都是要必死的絕境了。 其實隨著章邯投降,趙高與李斯也不是沒想過投降。 事實上,他倆不只想過,還想得很具體過。 倆人沒有商量過,可是各自的心思都差不多。 不同的是,李斯跟秦三世與右相馮去疾等人商量過;而趙高只是自己私下想了想,待要提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李斯一步。 他倆人想的,乃是與劉邦、黥布等人講和,退一步——不做這大秦的皇帝了,只守著關中,還做從前的秦王。 外面你們六國后人怎么打,是你們的事情,我們只要做回秦王就好。 兵臨城下的時候,這條計策幾乎都要投入實施了。 可是劉邦采納張良的計策,與守軍將領假裝和談,實則奇襲,這一出給咸陽城中掌權者敲響了警鐘。 是啊,劉邦黥布入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拿刀的人真的還會遵守與砧板上的rou定下的約定嗎? 到時候是死是活,都系于叛軍。 既然如此,逃離咸陽,依附陛下,至少性命無憂。到時候見機行事,若是陛下能復歸咸陽,重建大秦,那他們就是擎天保駕的大功;若是陛下不成,那最壞也不過就是跟他們現在一樣,做了叛軍的俘虜而已。 是以趙高與李斯接到胡亥傳信之后,稍加思索,便拿定主意,依計行事,萬里迢迢趕去尋找胡亥了。 當然私底下的心路歷程,很不必對外提及。 現在說起他趙高與李斯來,誰不豎起拇指,贊一句“頂呱呱的大忠臣”呢?他們的功勞,是值得寫入史冊,流傳萬古的??! 劉瑩帶著幾個灑掃的婆子走出來,道:“明間和西間臥房收拾出來了,您先住著。等明日您不在,我再帶人收拾東間?!?/br> 趙高定睛一看,沖著一名婆子道:“喲,趙姑姑,怎么是您?” 原來是當初胡亥整治他,送來的那三名白頭宮女之一。 當初咸陽城遭諸侯軍荼毒,浩劫過后,城中幾乎不見適齡女子。倒是如趙姑姑這樣的白頭宮女逃過一劫。 趙姑姑也認出趙高來,叫道:“太尉大人!” 趙高忙道:“先見過陛下——您也真是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 胡亥倒不在意這些,看向那趙姑姑,依稀想起召見三名白頭宮女時的情形。 趙姑姑跪地,激動地流淚,仰面瞅著胡亥道:“真是陛下嗎?奴婢的眼睛花了……當真是大秦的皇帝嗎?嗬嗬,這可當真是先帝保佑……陛下吶,您不知道那些叛軍多么壞……” 胡亥目含悲憤,扶趙姑姑起身,壓下情緒,安慰道:“是朕——朕回來了,你們都安全了……別怕……” 趙高在旁察言觀色,忙攙著趙姑姑起來,也泣道:“當初您在我府上的時候,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著,早晚問安,生怕慢待了您們!那些叛軍都是禽獸,當初您是多么白白胖胖的啊,現在瞧瞧——喲,這都餓皺了皮嘍?!?/br> 胡亥又安撫了那趙姑姑幾句。 那趙姑姑年紀大了,又激動,已是哭得說不出話來。 最后劉瑩扶著她下去歇息了。 有了這小插曲,胡亥心情沉重起來,悶頭往屋里走。 趙高快步跟著,走到廊柱前,小心道:“陛下,您瞧——這窟窿……” 胡亥微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廊柱上一道箭孔。 趙高道:“陛下您派來送信的勇士當真好力氣——那箭貼著小臣耳朵根就扎進去了。您瞧,小臣耳朵上,現在疤痕還沒褪呢?!?/br> 那送信的人可是蒙鹽。 胡亥淡聲道:“你若知道送信之人是誰……”他只說了半句,吞下了后半句“便知道他沒借機射你個半殘已是你的運氣”。 ——畢竟,蒙鹽做間諜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趙高小聲念叨著,“嘿,這位勇士箭法當真精準,若是當日偏上這么一偏,可就沒人送小殿下出城,也沒人萬里尋陛下了……”他這是借機告那射箭人一狀呢。 胡亥如何看不透他這小心思,但笑不語。 趙高告刁狀這么多年,早有分寸,見皇帝不接話,便也不再嘀咕了,笑道:“陛下,小臣今晚為您守夜如何?這太尉府小臣熟悉……” “你家當然你熟?!焙ゲ⒉挥憛捼w高這些討好的小心思,笑道:“那就偏勞太尉大人了?!?/br> “哎唷哎唷,折煞小臣嘍!”趙高笑得見牙不見眼。他要求為胡亥守夜,可不只是討好,自然有他的用意在。 劉瑩進來請旨,問道:“陛下,我這就去尋呂雉說話么?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胡亥剛坐下——趙高捧來新靴子要為他換上,被他擺手止住了。 他思量著道:“倒不必著急。你若此刻大搖大擺去找她,那就是告訴她,是出自朕的授意了。這幾日,你且叫人給她送些好飯好菜,照料好她的孩子。等過幾日,你再假作是尋了機會,得以去見她勸她?!?/br> 劉瑩一一答應著,她瞄了一眼胡亥身上破舊的行頭,到底是女人天性,柔聲道:“我前些日子練手做了一套新衣,倒是與陛下您身量仿佛……” 她話未說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