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說：“那他有沒有想過怎么告訴父母？”

聞如是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聞驍想再接著問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聞驍？”夏玨在外邊輕喊了一聲。

聞驍條件反射地起身，回頭看了聞如是一眼。聞如是一邊撥弄耳邊的頭發，一邊說：“記得明天帶人家出去玩?！?/br>
聞驍低低應了一聲，開門出去，又把門反手合上。

“怎么了？”他看著門外的夏玨，發現樓山關也不在客廳，而是站在樓梯上，在朝這邊張望。

夏玨小聲說：“沒怎么，就是樓山關擔心你們吵起來，所以讓我敲門看看?！?/br>
聞驍問：“他自己不敢？”

夏玨說：“應該不是不敢。他是怕如果真因為他吵起來了，他再出現，jiejie會為難?！?/br>
聞驍聽得一頓，領著夏玨往樓下走。

途中經過樓山關身邊，樓山關主動叫了聲：“聞哥?！?/br>
以前他也這么喊過。聞驍停下來，淡淡問：“你這樣叫還合適嗎？”

樓山關一愣，等他回過味來，發覺聞驍是默認接受了他和聞如是的曖昧關系時，聞驍早就和夏玨走遠，回二樓的臥室了。

第二天，也就是十一黃金周的第一天，聞驍帶夏玨去了句州周邊的一座水鄉古鎮。

這是個冷僻地點，因為知名度低，人不多，游覽起來閑散而舒適。聞驍牽著夏玨，走在溝壑縱橫的古舊石板路上，忽而感慨：從前他們一起在句州生活了那么久，因為先是復讀、后是暑假學畫，竟然一直都沒有周邊游的機會。

好像過去近一年里，除了學校、他家、回響畫廊以及句州市區的商場，其余地方夏玨一概不了解。

而聞驍自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只是句州，包括句州周邊的縣、鎮，到處都留有他成長的記憶。

“我小時候來過這里，”這樣走了一會兒，聞驍忽然說道，把夏玨的手握緊了一些，“那時候我姐還在國內，我媽也沒生病。我們一家四口，一起在這條河上劃過船?！?/br>
夏玨順著他的視線往身畔蜿蜒流淌的小河望去，仿佛真的看見小小的聞驍，和爸爸、mama、jiejie，一起乘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玩耍。

聞驍繼續說：“還有那座橋。我那時候不懂事，用石頭在橋頭的護欄上劃字，剛劃一筆，被我爸逮住，當眾結結實實揍了一頓?！?/br>
隨后兩人一起上橋，聞驍憑記憶大概圈定了當初被他劃過一筆的地方，不過那一點痕跡已經被時間消磨，湮滅在更多風霜里了。

聞驍彎腰伸手仔細去摸索，還是沒能摸出來。他站起身看向夏玨，夏玨眨了眨眼，說道：“我看見了?！?/br>
“在哪？”聞驍問。

夏玨輕拍了拍胸口：“在這?！?/br>
……

聞驍看著他，真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他們總能這么輕易地心靈相通，總能讀懂對方沒說出口的話，總能知曉對方一舉一動中的別樣意圖。

聞驍不由地摸了摸夏玨的頭發，把垂落的一綹別到他耳后，露出一只白皙小巧的耳朵，耳垂上那枚銀質耳釘在晴空下微微閃動。

夏玨佯裝警惕地躲了躲，嘟囔：“別想在這親我?！?/br>
聞驍說：“不在這?！?/br>
他們拐入狹窄曲折的小巷。一棵高大的楓樹從一戶人家的圍墻里探出來，枝條垂落，形成一處若隱若現的遮擋。

聞驍拉著夏玨快走幾步，驀地將他一推，堵在墻上。

陽光穿過橙紅色的葉片，將夏玨的臉映得格外艷麗。他眼睫微動，也像一片楓葉，驕縱的野馬馳騁而過，帶起狂放的旋風，將他吹得顫顫。

“吱呀”一聲，旁邊大門開了，兩人才驚覺分開。一個年邁的老嫗提著菜籃出來，大約老眼昏花，只看得出他們頭發一長一短、姿態親密，露出欣慰的微笑。

聞驍禮貌地也回了個笑，繼而不慌不忙地抱著夏玨的肩，帶他轉身走。

夏玨一路面紅耳赤，等到沒人的地方，終于忍不住在聞驍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道：“都是你，那可是人家家門口！等回去，我……”

聞驍不等他控訴完，先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這一下，夏玨直接連脖子都紅了。

化蝶16

在句州待到三號，下午，他們默契地輕裝背包出發，回了一趟?？h。

聞驍對?？h的了解程度比夏玨對句州還淺，再加上已經一年沒去過，他印象中只剩下了三編橋社區和商學院。后者相關的記憶并不如何美好，前者是因為那段和夏玨的“同居日”，才讓人覺得懷念。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對這塊土地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與興趣，畢竟這里是夏玨從小長大、十八年都沒離開過的地方。

從火車站，一路到社區、商學院，沿途所見都在慢慢喚起回憶。

尤其是三編橋頭、池塘中心的涼亭，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那天下了場鋪天蓋地的大雨，今日卻涼爽晴好，兩人進去走了一遭，坐下來聊天。

附近游蕩著不少本地的年輕人，有很多應該是認識夏玨的，卻沒有上來打招呼，而且看夏玨的眼神竟有些陌生?？赡芩麄円舱f不清哪里奇怪，反正夏玨和一年前不太一樣了，讓他們有些不敢認。

夏玨內心有些微妙的感受，聞驍也心想：難怪大家都說人生很奇妙，如果時光倒流回他離家出走、剛到?？h的那天，有人對他說，你會在這里遇到一個漂亮調皮的同齡男生，你們會談戀愛，會一起回到句州，去復讀、重新高考、重新步入正軌，他是怎么都不會相信的。

“聞驍，你看那里?！倍蟮搅藢W校，剛在校門口的一家小吃攤前坐下，夏玨忽然拉了拉聞驍的衣袖，指向某處。

聞驍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過去，看見兩名同性一前一后從校園里走出來，雖說隔著一小段距離沒有并肩，但能看出是一起的。

這樣的場景根本毫無亮點，如果不是其中一位是黃星澤的話。另一位年長他們許多，不像同齡人，甚至不像個學生，而更像社會人士，可能是學校的老師。

聞驍問：“要不要打招呼？”

夏玨略微遲疑，這時，一個人從背后各拍了拍他們的肩。

夏玨被拍中了，聞驍則十分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