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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其顯著,何況句州的月考卷相比夏玨的家鄉本來就偏難,夏玨現在的水平應該已經在二本以上了。中午,聞驍帶他上食堂二樓點小炒慶祝了一頓。中午,聞驍帶他上食堂二樓點小炒慶祝了一頓。下午的語文課,發了月考優秀作文范例,其中有夏玨的那篇,57分,標題是,取自國際暢銷書,內容也引用了書中主人公哈桑對阿米爾的忠誠陪伴,輔證觀點。語文老師對此贊不絕口。聞驍通篇讀完,也覺得很好,只是心情十分古怪。他好像在念一封……夏玨寫給他的情書。候鳥29和中考不同,高考作文最容易拿高分的不再是細數生活溫情的記敘文,而是條理清晰、言之有物的議論文,或者議論兼抒情的議論性散文。夏玨寫的正是后者。“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曾經和十幾個同齡的孩子比賽,各自追著一根雪白的雞毛邊吹邊跑,吹紅了臉,跑酸了腿,上氣不接下氣,停下時,只見其他人的雞毛已經落了滿地,而我的那根愈飄愈遠,愈遠愈低,最后也不知去了哪里?!L大后再回想,其實很多其他事情也一樣,包括夢想,總要有一口氣撐著,否則就會一件一件落地。到頭去看,滿目塵泥,一地雞毛,零零碎碎,而我不愿意那候鳥29樣。“但一個人獨自呼吸,總不得已有間斷的時刻。正如百川東流,從未有一滴之海;萬里長風,亦不在一息之間。人生路上,倘若始終煢煢獨立、踽踽獨行……陪伴的力量……中,哈桑為阿米爾的千千萬萬遍,陪伴的長音敲擊出跨越時空的救贖回響……“……愿你我陪伴,如風的時光,終將吹起彼此的夢想。為你,千千萬萬遍;并肩,直到歲月終點?!?/br>全文一千余字,寫滿了1200格的作文答題紙,超出兩個框——據說是因為這樣,所以被倒扣了一分,否則應該能拿58。課后,晚飯時間,夏玨在樓梯口等聞驍。聞驍走過去,叫了他一聲:“夏哈桑?”夏玨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你看我作文了?你們班也發了?”“每個班都發了,”聞驍示意他下樓,“學校慣例,每次月考56分以上的優秀作文,全年級統一復印傳閱?!?/br>……“優秀作文”。夏玨回想起自己寫的那些字句,覺得害臊,小聲道:“其實我寫得不好?!?/br>“不好?”聞驍瞥他一眼,“寫我的,你告訴我寫得不好,什么意思?”夏玨聽得心中一跳,辯解:“誰寫你了!”聞驍側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夏玨頓時心虛起來,掙扎一番,還是選擇了投降,說:“好吧,我就是寫你了……你覺得怎么樣?”聞驍說:“挺有意思的?!?/br>“有意思?是說吹雞毛那段吧,”夏玨回憶道,“這個在我們小學的時候特別流行。那時體育課只讓跑步、踢毽子,就有人偷拔毽子上的毛,吹著玩,比誰最慢落地?!?/br>聞驍沒經歷過這種游戲。他想象著一幫人鼓著腮幫子、拼命向空中吹氣的場景,覺得頗有趣,故意問:“那你是贏多,還是輸多?”夏玨有點小驕傲:“當然是贏多。不過五年級以后我就沒再玩了,因為發現無論是輸是贏,結局都差不多,最后毽子毛都會落到地上,沒有意義?!?/br>沒有意義?聞驍聽得一怔。小學五年級,才十一二歲,正是貪圖玩樂的階段,夏玨卻已經開始考慮玩游戲有沒有意義了?而根據夏玨之前的說法,他是初中進入青春期后才發覺了自己的性向、癖好等等,其后由于種種原因被人排擠。那么在此之前,至少在小學時代,他是可以與同學正常相處的,不至于太孤單。即便如此,夏玨似乎也過得并不快樂。否則他不會在本該享受玩樂的年紀,去深思游戲有無意義的問題——這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未免過于沉重了。聞驍突然意識到,很有可能,夏玨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真正開懷的時刻。他的童年充斥著母親出走的傳聞,以及父親陰郁的眼神,他長久生活在一片被陰影籠罩的土壤上,像吹一片不知名的羽毛那樣,吹著一個關于離開與飛翔的夢,一次次吹到氣竭,羽毛落下,他又奮力追趕,沒有一秒能放松。十八年來,周而復始,一遍遍重復著這個過程。所以先前被問起為什么不反擊馮坤時,夏玨才會說:“我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其他都是白費力氣,我真的沒有太多力氣可以浪費?!?/br>聞驍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場景:寂寞的曠野,年幼的夏玨追著一片薄薄的羽毛邊跑邊吹,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淤青的膝蓋上布滿血痕。越想,聞驍心里越是空得難受,腳步漸緩,落在了后面。“怎么了?”夏玨覺察到,轉身問。聞驍回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說:“沒事?!?/br>兩人走進食堂。二樓,西點窗口新烤出一盤金黃酥脆的原味蛋撻,甜香四溢。經過時夏玨朝那邊看了五六次,眼神猶豫。一只蛋撻四塊五,和一份葷菜價格相當。他昨天剛買過一次。聞驍看出他在犯饞,說了句:“剛做的,是挺香?!贝蛩阗I給他吃。結果夏玨立刻道:“你想吃?我請你呀?!辈挥煞终f,拉著聞驍過去買了一只,把紙袋塞進聞驍手里。“……你自己不買?”聞驍問他。夏玨眨了眨眼:“你都嫌棄我不鍛煉了,我才不吃甜點?!?/br>說得挺像那么回事。等他們找位置坐下,聞驍拆開紙袋,明顯聽見了夏玨咽口水的聲音。聞驍取出蛋撻,想放到夏玨的托盤里,可又想起夏玨說的“我請你呀”,覺得如果自己這么做,夏玨可能會不高興。他稍作遲疑,一口一口,慢慢把蛋撻吃掉了。夏玨笑著問他:“好吃吧?”“嗯?!甭勻攽?。新鮮出爐,還是熱的,味道剛剛好,不那么甜,但又格外甜。他抬頭看夏玨的表情。明明蛋撻進了他的肚子,夏玨卻好像比自己吃到了還高興。“我不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