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和聞驍也沒有可比性。

他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逗你的，”聞驍收了玩笑，靠近揉他的頭發，“到底緊張什么？慢慢說?！?/br>
每次聞驍一揉夏玨的頭，夏玨就忍不住要往聞驍懷里鉆，都快成條件反射了。這回也一樣，夏玨不自覺朝聞驍那邊傾斜身體，靠在聞驍肩頭，說：“我就是覺得自己差你一大截。你什么都好，什么都有，我——我像個小叫花，總是向你蹭飯吃?！?/br>
他欠聞驍、欠聞如是的，實在不少。

聞驍大致也能猜到會是這樣一番話。

“小叫花？”聞驍側頭看著他，“這么漂亮的小叫花，養一輩子也值?！?/br>
夏玨難為情道：“不值的?！?/br>
話音未落，他被聞驍敲了一下頭。

聞驍道：“前天晚上才對你說過的話，就忘了？”

“沒忘，”夏玨說，“但是……”

聞驍知道他一時過不去這個坎，就道：“沒有但是。先說明，學校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姐在辦，那個‘家’再大，也是我爸的資產，不是我的，你不用跟我不好意思。真要不好意思，就和我一起好好考，別傷我姐的心?！?/br>
說著他拿出手機，給夏玨看備忘錄。長達八年的長筆記，各種聞如是給他的紅包、獎勵、等等，數目大得驚人。

“你不欠我什么，”聞驍說，“至于我們欠jiejie的，以后都要好好還?！?/br>
候鳥13

十一長假過半，聞如是突然發來消息，學校通知夏玨參加入學測試，按成績分班。

分班，聞驍差點把這件事忘了。他問：“那我？”

“米老師已經把你要走了，”聞如是說，“但夏玨的情況比較難安排?！?/br>
米群飛，陳新岳的高中班主任，已經連帶了五屆理科實驗B班，每一屆學生都百分之百上了重點。聞驍原先是A班的，AB兩個班水平不相上下，僅僅培養方向不同，A班重競賽，B班重高考。

聞驍本來是數學競賽生，省賽一等獎，沒沖進國家集訓隊，去北京參加自招面試也故意沒發揮好，只拿到了分數加成，但最終高考還是裸分過了清北線；而夏玨只能念家鄉那邊的三本……至少從00年以后，句州一中就沒有學生考過這么低的分數了。

雖說旁聽生不影響學校重點率，但成績太差，傳出去總歸不好聽。更何況老師之間常要攀比，誰都不喜歡接燙手山芋。

聞驍一心只想讓夏玨有更好的學習環境，所以托聞如是把夏玨強塞進一中，卻忘了這點，現在看來，夏玨入學之后恐怕會有些尷尬。

他第一時間向夏玨轉告了消息。

夏玨咬了咬嘴唇，說：“我全力以赴?！?/br>
“緊張嗎？”聞驍問。他們已經上了開往句州的高鐵。

“緊張肯定會緊張，”列車疾馳，夏玨盯著鞋尖，輕聲道，“但就算沒有入學測試，周考、月考、學期考，總是都要來的?！?/br>
夏玨明白，自己基礎差是事實，短時間內無法改變，早晚要暴露。而且他上網查過聞驍的學校，連年維持在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重點率，已經充分顯示了他與其他人會有的差距。

“下午給你做套模擬卷，”聞驍飛速在心里規劃，“還有三天時間——你今年高考，各個單項都是多少？”

夏玨報成績：語文101，數學78，英語76，理綜128?？偡?83，低二本線39分，低一本線121分。

他報完，聞驍眉頭鎖了起來。夏玨也一陣恍惚，懷疑自己哪來的勇氣目標明年保二沖一。

他知道聞驍的高考分數是“7”打頭。

“語文先放著，”聞驍想了想，說，“理綜是為什么不及格？”

不止不及格，還連150都沒到。夏玨語塞：“……生物及格了，55?！睗M分90。

聞驍不客氣道：“55也敢說及格？”

感受到一股學霸之氣，夏玨縮了縮腦袋，自覺閉嘴。

下高鐵，下午一點，直奔聞驍家。

夏玨在出租車上打量這座聞驍從小生活長大的城市：高樓林立，路面寬闊整潔，兩旁栽著年頭久遠的法桐，沒有上海那么擁擠，整體更慢、更靜一些。

——真正的，他來到聞驍的世界了。

陌生而新奇的生活，將充滿驚喜，也充滿挑戰。

車開到錦月園小區門口。聞驍刷卡進去，臉繃著，他是高效行動派，腦海里密密麻麻列滿了給夏玨的突擊補習計劃。

夏玨也在想，自己要從哪一門抓起？數學？可聽說這邊的理科數學出了名的變態。那英語？好像都不容易……

復讀這件事，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做了決定，但開始實行，難度又更上一層樓。

小區里都是花園式的獨棟別墅，三層高，外部裝修偏中式，石子小路，黑瓦白墻，墻上有古樸的格子窗。聞驍帶夏玨走進其中一棟，開門，屋內格局非常別致，尤其客廳中央的透明玻璃墻，里面竟然是一小片翠綠的竹林景觀。

只可惜太冷清了，偌大的房子，空無一人。

聞驍給夏玨拿了雙拖鞋，都不給他時間收拾行李，就把人領到三樓的書房，安到椅子上不準動。

“書和筆記這里都有，兩小時以后摸底考，”聞驍說，“我和你一起。先考理綜，晚上考數學?！?/br>
夏玨有點懵：“……知道了，聞老師?！?/br>
聞老師下樓去整理兩個人的東西。

兩點半，夏玨前天從?？h寄的快遞送到了。夏玨這個偏心的小氣鬼，除了必需品，還包了機頂盒、新玻璃杯、果汁壺……一大堆東西，裝了兩個紙箱，一件也不給聞驍之后的租客用。

聞驍簽收，分門別類安置好雜物，回書房監督夏玨復習。夏玨正對著一道力學題冥思苦想，草稿紙亂得一塌糊涂。

“哪里不懂？”聞驍沖了兩杯奶，端過來讀題，“如圖所示，已知斜面傾角為θ——”

“別讀！”夏玨捂耳朵，“在想呢?！?/br>
聞驍看草稿紙，沒一條對的。

“還有三十分鐘開考，”他說，“你確定不要我給你講？”

夏玨癱倒在桌上，妥協。

聞驍于是把草稿紙翻面，劃題干：“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