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驍喝完粥，夏玨已經給他把藥泡好了，小半杯，喝下去沒一會兒就犯困。

“對了，你們輔導員有給你打電話嗎？”夏玨輕輕問他，“馮老師給我打了，問我昨晚在哪，說學校有人打架，所以突擊查寢。我說我病了，在家?！?/br>
聞驍回房拿起手機，果然也有四五個未接來電，輔導員、班主任、陳安心。昨晚手機好像是調振動了，一個也沒接到。

他按來電順序一個個撥回去，也說自己病了，在家。他嗓子沙得厲害，對面全都相信了。陳安心還神秘兮兮地告訴他，說被抓的有一個是龐石堅。

聞驍敷衍幾句，掛了，躺下，想睡。

夏玨拿了支體溫計過來給他量，他懶得量，夏玨又堅持……一來二去，不知怎么搞的，夏玨也在他床上睡了。

兩人都有點燒，被窩里兩團火。

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

聞驍感覺自己清爽多了，喉嚨啞，但是體溫正常，反而夏玨越燒越高。

夏玨迷迷糊糊醒來，望著聞驍，眼睛含水，臉上透出不正常的嫣紅。

“你怎么想的？”聞驍給他敷了塊濕毛巾，忍不住問他，“就算你把我打暈了，就沒想過先回家？山里是能睡覺的地方？”

夏玨很委屈了，再加上發著燒，淚眼汪汪道：“你好重……我根本背不動你。我累了，我就坐著，好冷啊……你懷里又有點暖，我就縮進去，想靠一會兒。然后我又好困……”

他一眨眼，生理性淚水直往下淌。

聞驍有時候是挺想弄哭他的，但不是這種哭法。

聞驍抽了幾張紙，皺著眉給他擦眼淚鼻涕。

“真不是我想哭啊，”夏玨睜著眼睛，非要解釋，“我很堅強的，我這是生病。我一發燒就流眼淚，沒辦法的?！?/br>
聞驍一伸手，把幾團紙遠遠投進垃圾桶：“知道?？焖??！?/br>
夏玨聽話地合上眼。聞驍看他整張臉都是粉的，有點怕他燒壞，又問：“家里有沒有退燒藥？”

夏玨含糊道：“電視柜……”翻了個身。

聞驍突然發現他右耳耳垂上插了根細細的透明管子，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打了耳洞，腫著，有點發炎。

“多久了？”他碰了碰，問夏玨。

夏玨“嘶”了一聲，顯然痛，呢喃：“三周……”

“怎么不戴銀的？發炎了?！?/br>
“之前沒事啊……”

聞驍覺得可能是昨天那場架里被龐石堅那伙人弄的。

“摘了吧?！彼f。

夏玨忽然強硬：“不行！要戴匹小飛馬?！?/br>
“……”聞驍沒轍，“你這是小飛馬嗎？這就是根塑料管?！?/br>
“之前那是沒想好?，F在想好了，要小飛馬?！?/br>
小個屁的飛馬。聞驍直接摁住他，小心地給他拔了，拿碘酒過來消毒。

夏玨一臉沮喪。

“長好了就白打了?！彼f。

“……睡吧，”聞驍處理完，給他換了條冷毛巾，“放心，不讓你白打?！?/br>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小飛馬是吧，驍驍親自給你買！

野狐29

夏玨睡著以后，聞驍在客廳里給付寧宇打了個電話。

周日，付寧宇很快接起來，聽背景音是在街上。

“不方便？”聞驍問。

付寧宇“嘿”了一聲道：“哪能啊，驍哥的電話隨時方便。直說吧，找我什么事？”

聞驍想了想，說：“我有一個朋友……”

“你等等，”付寧宇道，“得了吧你還有個朋友，你那臭脾氣除了我和新岳還有個球的朋友——你就承認吧，你說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我昨晚和人打了一架?！甭勻斢谑钦f。

“……”付寧宇沉默片刻，說，“哦，遲來的青春期？所以你是來要紅雞蛋的？”

“和一個朋友一起，”聞驍無視了他的調侃，繼續說道，“人太多，有點亂，后來……發生了一些事?！?/br>
付寧宇這才驚訝：“打群架？怎么回事？這才開學多久，你那學校那么亂嗎？”

他這一問，聞驍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說。

聞驍的本意，重點不在打群架，而是想提起自己昨晚在山腳下回吻了夏玨的事。這件事因為夏玨病了，兩人一直沒提起，但不代表就過去了。

當時具體的情形很難去描述，大體上就是四個字：鬼迷心竅。

可能是經過夜跑、斗毆、逃跑一系列運動，他的神經太過放松，也可能是夏玨那一通突然的文藝爆發其實挺動人的。

或者是因為當時兩人的姿勢，夜晚的氣氛，夏玨的嘴唇又太軟。

無論如何，一切都太難去解釋。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說過有人在追我？”聞驍問。

“當然記得，房東jiejie嘛！”付寧宇嗅到一絲八卦的氣息，“這么刺激？你第一次打群架是帶她一起？沖冠一怒為紅顏？”

“別貧了，”聞驍垂下眼睫，鼻端呼出一口氣，“不是什么jiejie?！?/br>
“……那房東meimei？我去，你之前不是說什么城中村？現在村花meimei都這么有錢嗎？年紀輕輕就有房了？”

聞驍淡淡道：“也不是。是個男的?！?/br>
“哦，是個男——??？”付寧宇大叫一聲，隨后急速壓低音量，“你什么意思啊，一個男的……追你？”

聞驍“嗯”了一聲。

“呃……行、行吧，也不算什么特別大的事，你拒絕不就完了？”付寧宇道。

“是拒絕了?！?/br>
“那就行了。我跟你說，不要太封建，千萬別歧視人家，俗話說直有直權，gay有gay權，只要井水不犯河水……”

聞驍打斷他：“沒拒絕成?！?/br>
付寧宇那邊斷片了，過會兒才問：“什么叫沒拒絕成？”

“字面意思，”聞驍說，“同學，同屆，一個學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天天碰面一起鍛煉，連上開學前，一個多月了?！?/br>
“……順便吃吃飯，聊聊天，看看書，逛逛街？”

“是?！?/br>
“……靠！”付寧宇在那邊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