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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原地目送車子消失在巷口,后來轉身,就看見陳虎他們還在車邊盯著我看,我面不改色,在原地點了根煙抽,與他對視,這種眼神我不陌生,以前我們剛出來,成天想出頭的時候,誰不是這樣?…….后來陳虎面無表情地進了車子,兩臺車才跟著駛離。巷子里充斥著各家酒店的歌聲,我在樓下抽了兩根煙,后來華姐走下來關心情況,說:「東哥,沒事吧?」我笑說能有什么事,她松了口氣,接著又一臉興奮的說,華山的紅包給的還算大方,一個小姐三千呢。「開心就好。這也不過是他們指縫間的零頭?!刮艺f。華姐笑瞇瞇的點頭,又說:「啊,東哥要不要消夜?我去隔壁巷子那間魷魚羹攤給帶點吃的,給東哥帶一碗???」「妳請客???」我虧她。華姐呿了聲,說:「你們一個個好意思來敲我竹杠??!我還有個女兒要養呢!不過…...好吧,看在你讓我們領了三千紅包的份上─────請了!」我哈哈笑:「開玩笑,不敢讓妳破費,妳把壓箱的美女全帶到銀坊來,是我要謝謝妳。我去買吧!幾個人要吃?我請了?!谷A姐高呼了聲,湊上來就在臉頰親了一口,我躲不掉,也隨她去了。我跟她倒沒什么曖昧情,她大我十多歲,有一個女兒,對我來說,就像個大姐一樣。……我獨自在夜色笙歌中漫步,穿過那條程瀚青曾拉著我跑的巷弄,一路上煙不離手,越走越慢。今天那輛藍色發財車攤的生意不錯。已近半夜,我走過去,還有好幾個人在排隊,有的一看就是小姐,有的穿睡衣藍白拖?!?/br>「東哥,今天怎么有空??!」老板一見我,就熱情地招呼,我點點頭,說:「給我包十二碗魷魚羹,兩碗不要辣?!?/br>「行,東哥旁邊等會兒??!」......我原想走到旁邊的桌椅上坐著,可一走近,就看見那張桌子上已坐了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女的背對著我,看不清臉,可那個男人,我不算陌生。是香格里拉那邊的店經理,許文強。.......我還在做少爺那時,他跟他老板也來過銀坊喝過一次,就那么一次。銀坊跟香格里拉本只是競爭關系,沒什么深仇大恨,卻因為上個黃經理的緣故,讓兩家店在這幾年的關系迅速惡化。黃少文那時為了拚業績,討好勞力仔,自作主張在背后使暗招,陰了香格里拉很多次。要說這種事,其實在八大行里的競爭里,也不算新聞,如果他做得干凈巧妙也就算了,偏偏最后還被香格里拉的人給揪出來。他們大老板占帥,人雖然年輕,但手段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背景后臺又硬,很多人都不敢輕易得罪這個人,黃少文不懂得點到為止,果然給自己招了禍根,有天下班回家,當街被人蓋了布袋,后來被路人發現送到醫院時,已是凌晨的事。他的手腳全被打折,腦子也被人拍了一磚頭,幸虧沒被拍成白癡植物人,但還是養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是得罪了誰,也無人肯給他出頭。黃少文倒下去后,我意外接了經理的位置,羅軍當時明著跟我說,「現在你是代的,但這個位置以后應該也是你的,好好干吧?!?.....聽說許文強年輕時也是個狠角色,好像差點背過人命,對面那個女的不知道跟他什么關系,跟他有說有笑的,連我都能感覺到他的輕松愉快。我干脆打消走去與他打招呼的念頭,此時老板將兩大袋的魷魚羹地給了我,我付了錢,老板笑說:「再來光顧啊,東哥!」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以前我也常說要帶程瀚青來吃這家的消夜,可后來我們出過國,溜過冰,釣過蝦,看過電影,……就是還沒來過這里。我搖搖頭,現在竟然連聞著魷魚羹的香味,都能想起他。十四號……十二月,原來距離他離開的那一天,已經過了這么久。第33章三十……在羅軍的PUB外看到程瀚青那一晚,我一度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算一算,當時我們起碼有五個月沒見了。我人在車里,隔著一塊擋風玻璃,視線無法從對面人群里的程瀚青身上移開。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好像瘦了。酒吧門口不斷有人進出,男男女女,打扮成妖魔鬼怪,程瀚青一身萬年的牛仔夾克牛仔褲,普普通通放在人流中竟也顯得突兀起來。他頭發更長了,孤身靠在路燈桿邊抽煙,光影在他兩邊臉頰上打上一層明顯的凹陷,倒有那么點憂郁浪子的味道,一旁有幾個女的正大膽地瞄他,他不為所動。......臺北有那么小嗎?我不禁想著,卻陷入死胡同里,原本要離開,卻因為這一眼,連引擎也踩不下去,索性窩在車里,隔著一條馬路看他。不久后有個年輕男人走到程瀚青身邊,兩人開始有說有笑。我像驚醒,又像更醉。酒精讓一切變得混濁又遲緩,一瞬間,我心如刀絞。這種一下來得突然。前一大段時間,看不見他,頂多是偶爾想起他,也不曾有過這樣強烈的反應。我憋著氣,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拒絕深思原因,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對面,那個年輕男人勾住程瀚青的肩膀,倆人轉身要往酒吧里大門走,程瀚青則忽然止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我腦子一跳,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躲還是干脆探出頭去,原本以為程瀚青看見了我,沒想到只是剛好電話響了、他停下來準備接電話而已。電話。.....我鬼使神差拿出自己的手機一一按下他的號碼。這通電話打得很沖動。其實我沒話跟他說,但還是打了。直到撥出電話的這一刻,我承認,我緊張了。想起程瀚青離開當日憤怒的臉,凌晨空蕩蕩的家里───我大概真是個賤人,但實在太想這么作,沒什么理由,就當撒一通酒瘋,放任自己一通胡言亂語。按照以往的不良紀錄,其實那些話根本不能當真??晌疫€是說了,一字一句說得不負責任,只圖一時痛快。……后來見他舉著電話沖進酒吧里,再也看不見他。電話里,我對那吵雜的那一頭跟他說,我們重頭來過吧。他沒有回答。......掛斷電話后,我胸口發麻,吐出一口長長的氣。走下車,在酒吧周圍晃了差不多兩圈,才在附近的機車格里找到程瀚青那輛機車。我像個變/態狂,伸出手,在坐墊、龍頭上摸了一遍,后來干脆直接坐上去,趴在龍頭上,先是想笑,笑過之后,接著哭,這一次我沒有忍──那是頭一次完全只因程瀚青這個人,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