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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身后的背景不斷在視野內變化,遠處的柜臺、燈管、墻上的海報、鐵灰的長形置物柜、座椅、聲音……都被浸到水中泡軟塌了一般,連同腦海中失速的回憶,全在程瀚青的背后迷離的糊爛成一團光怪陸離的世界,恍惚間,我似回到過去,聽間當年場邊收音機里狂野的歌聲,有大笑怪叫的買子,高聲唱著的阿磊,有被我們逗到滿臉通紅的青澀工讀生……忽快,忽慢。我跟程瀚青的距離越來越短、越來越,短……即將漲裂的情緒,曾經就地掩埋的那些喜怒哀樂與苦痛,再也壓抑不??!我需要有人跟我一起分擔它、宣泄它───若不能,就陪著我一起被淹沒?;蛟S這就是為什么我打給程瀚青的原因。并不單純只是一時興起的消遣。是有預謀性的。我們不可避免的沖撞。那是一種本能,我抵擋不了這股渴望。我跟程瀚青腳底下各有四顆輪,沖力太大,來不及在場內劃出一個完滿的圓,就只滑出一道破裂滑稽的弧線。在地上摔出巨響,伴隨著疼痛,我們急促相擁,在晚班服務員驚詫的眼神下,那一刻,我竟有種對程瀚青原來就充滿感情的離奇錯覺。......我們狂熱地親吻,頭一次不是因性而起的吻。唇舌兇猛的交/纏,撕咬,唾液間滿是濃烈的雄性氣息。情不自禁。我意識清楚明白,這是一個男人────這是一副堅韌結實的身軀。沒有豐滿的胸。沒有細膩的肌膚。摔倒的剎那,他大半身體撞在堅硬的水泥地上,墊在我下方,而他只是悶哼了一聲。連我都覺得必定極痛。程瀚青的表情難看極了,猙獰得很,卻又有暢快的笑意,兩種矛盾交融在一起.......都是令我瘋狂的原因。那一刻……「啊───」服務生連續的驚呼,她大概要去報警了,目睹兩個大男人在溜冰場奔放的熱吻,難保不是想著夜半碰見了變/態,說不定還有愛/滋病……我抬頭瞟了一眼,對方嫌惡的表情一時來不及收起,這時程瀚青突然握住我的手。「快跑?!顾吐曊f。后來的我一路都是被動的。被他拉起。被他拉著換鞋、又被他拉著跑。彷佛學生時代做壞事被教官抓到的情景,我們一路逃。逃出了溜冰場,又在西門町紛亂的夜色里狂奔。程瀚青的手很熱。────就像那晚打架的時候,我唯一的印象也是他這樣拉著我逃。我們沖進停了一排機車的巷弄內。────我問他為什么來接我,他說,因為我一直沒忘記你住在這里。……我們蹲在路燈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我有點瘋地問他:「爽不?」程瀚青低笑一聲:「你有病吧?!?/br>瘋狂的余韻猶在,我怔怔看著他,放松到有些失神,克制不住地有種想做些什么、或說些什么么的沖動:「我……」他轉頭看著我,而我頓住,一下也不清楚那時自己想說的到底是什么。很多時候,我能隱約感到一絲半絲的隱晦藏在我們共處的空間之中,不再是以前那么單純而篤定的────唯有性而已。第29章二十六程瀚青那雙手只要拿了家伙,彷佛任何事都能被他搞定。連修車時的那種臟樣子,都很性/感。認識他后,我再沒有花錢修車的機會。開始我并沒有想占他便宜,可程瀚青總會順手地替我看看車。他的工作并不輕松,沒有一天是不汗流浹背的。有些事,在我們還不太熟的時候,我自然不會有什么感覺,可相處越久,我越發現自己不再能像以前那般無動于衷。他經常直接用手摸一摸我的引擎蓋,或者慣性蹲在地上瞄一眼車底,起初我以為他是職業病,覺得有些好笑,直到有一回他上來我家,一進門就皺著眉頭問我:「有沒有礦泉水?」我說:「冰箱有吧?!?/br>他轉身進了廚房,出來時手上不只拿了瓶水,還有鉗子。他對我說:「車鑰匙給我?!?/br>我不疑有他,直接把鑰匙拋去,問他:「怎么了?」他說了句,「你車底在漏水。我看看水箱?!?/br>走出大門前他突然又回頭,一臉像是我憋了很久但今天終于忍不住了的表情對我說:「早叫你別買那輛車,開得價貴,還他媽有夠破,不如再存個兩年買新的?!埂?.......后來我站在家里陽臺上笑看他在樓下搞我那輛破車。被他那樣說了一通,也不覺得生氣。程瀚青直接打開了引擎蓋,單手撐在邊緣,引擎蓋幾乎擋住他整個人,我也看不見他在干嘛。那天太陽挺大。他就站在那兒,一下趴車底看,一下伸手抹汗,一下又走到引擎蓋前,期間上來裝了兩次水,來來回回,樓梯爬上爬下的,也不帶一句抱怨。他工作時就是這種狀態,沉默,認真,臉上找不出一絲不耐。......我拿著煙灰缸站在陽臺抽煙,他在樓下待了多久,我就看了他多久。后來他上來,說是橡皮墊老化什么的,明天他回車行拿零件,再回來給我弄。他洗了個澡,之后□□倒在我的床上,畫面有些色/情。那個下午我們無所事事,電影臺在回放以前的港片,我問他:「你這么能搞,沒想過自己改一輛重機來玩?」程瀚青直接搖頭:「那不如直接買新的,自己改比買得還貴?!?/br>這個我不是很懂,但還是有些驚訝:「貴很多???」程瀚青想了想:「也不一定,看人吧。行家不一定就改得便宜,有時越專業反而越講究,養車都是燒錢,一個機胎起碼就五六千起跳,光是蝎子管就很能宰人了。你們外行不會分,其實正蝎表面的卡夢紋……」……我很少聽程瀚青一次主動說這么多話,還有點沒完沒了的架勢。原先還算認真聽他介紹那些我一知半解的專業零件與行話,以及他們那個業內一些坑肥羊的手法,到后來,我已不確定自己究竟聽進去多少。程瀚青一雙眼炯炯有神敘述他的專業,很有些光彩的樣子,這讓我感到新鮮。每個男人年輕時大概多少都有過一個重機的夢。年輕時的我亦然。紅遍大街小巷的年代,我也希望有天自己能像劉德華一樣,騎著自己的車,載著自己的女人,在無盡的公路上不顧一切的奔馳───人生能有這么一回,也算不枉此生了。后來我隨口說:「哪天我們改輛來玩玩?!?/br>他直說:「一騎出去就會被警察盯上,頂多就是改改外觀,改馬力犯法?!?/br>我嗤了聲:「我他媽單子被開得還少??!」他說:「你真想玩就去買輛新的?!?/br>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