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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愛笑的人,法令紋可能就會比旁人較深;經常愁眉不展或者哭多了的人,眉心間的川字紋也就更明顯……喜怒哀樂的運動讓肌rou有了記憶,而這種慣性會使肌rou留下痕跡。老實說,比起剛剛那個強顏歡笑的她,我更情愿面對眼前這個憂郁傷痛的陳儀伶。其實在我面前她沒必要做戲,這樣不是輕松很多嗎?「程瀚青?!顾吐暯辛宋业娜?,眼睛只盯著她眼前那杯熱咖啡,和碰都沒碰過一口的干酪蛋糕,她說:「我懷孕了?!?/br>又說:「……可是我決定把它拿掉?!?/br>我沉默望著對面的陳儀伶,不發一語。......陳儀伶沒有哭,她的語氣甚至鎮定到有些令人詫異的地步,讓人感覺冷血無情,可我偏偏看見她緊鎖的眉頭,原本那兩道淺淺痕跡又開始深陷,彷佛活生生缺了兩塊血rou,成了一道無法填補的殘缺。我不說話,主要是因為不知道自己適合說些什么。這種事太隱私了,隱私到我不認為自己有任何立場能去指責她。即使當時我的確有一點沖動,既覺得她活該,又覺得同情。有些憤怒,又感到失望。她完全不必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她本該有能力讓自己過得更好。我不懂她在想什么。后來陳儀伶問我是不是覺得她很賤?我沒有回答。她自嘲笑了一聲:「不說話,那就是啰?!?/br>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沒什么連貫,彷佛閑話家常般,想到什么說什么。「孩子是我上司的??伤欣掀?,也有孩子?!顾f。「我下禮拜就去做引流?!?/br>「他前一天才說愛我,結果隔天給他看了驗孕棒,就著急問我兩條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沒有的意思?……」她的視線轉往馬路那頭的遠方,街上人來人往的,不少大人牽著蹦蹦跳跳的孩子,孩子又舉著氣球,熱鬧得很。我一直覺得涼了的咖啡,聞起來有種醬油膏的味道,含了一大口在嘴里,沒有立刻吞下去,苦澀的味道藏著一點酸味。說著說著,她突然又笑了,這樣的陳儀伶看起來有點神經質,變臉之間毫無過度,真正應驗了那句「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她吃口蛋糕,語峰一轉,冷笑:「你們男人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每次跟女人說愛妳一輩子,可往往做不到────沒一個做到的?!?/br>像在發泄。服務員經過旁邊時,特地瞄了我們一眼,大概以為情侶吵架,怕我們等等掀桌子。我憋了很久,才說出一句爛俗的廢話:「感情不能勉強?!?/br>她點頭:「嗤,連你都會對我說感情不能勉強了???其實很多人跟我說過啊,只是我聽不進去,可現在我是真的明白了,真的。所以發現他們開始變心的時候,我也放棄得很干脆……」「我那些女同事老愛問我到底交過幾個男朋友,我知道她們背后把我說的很難聽,但我管她們呢!其實交過十個、二十個又怎么樣,重要嗎?我到現在不還是一個人啊?!?/br>我差點以為她要哭了,結果還是沒有。她嘆氣:「程瀚青,我其實就想找一個你這樣的男人......可怎么那么難呢?」我略諷刺地說:「妳不是想找我這樣的。妳只有難過的時候,才會想要我這樣的?!?/br>她似被咽住,過了會兒,說:「但我現在看清楚了呀,那你愿不愿跟我在一起?」我有時相當厭惡陳儀伶這種一副坦蕩蕩的、什么話都敢直接往外說的皮樣。這一刻我算是明白了,說她口無遮攔其實未必,她無非是仗著某些優勢,覺得這一套適用在每個男人的身上;可現在的她,更像自暴自棄,我不確定她是否在賭氣,也許是我的話戳到她的痛腳,她急了、面子掛不住,心想我干嘛不像以前那樣保持沉默呢?我斂下眼,對她那些玩笑話置之不理。陳儀伶歪著頭說:「你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喜歡你?」我有點煩,扒了下頭發,脫口就不再客氣:「陳儀伶,女人本來就應該懂得保護自己,妳自己都不自愛,就別要求別人愛妳愛得死心蹋地?!?/br>說完,陳儀伶突然伸手抓住桌上的咖啡杯,白色的杯壁趁得那五根指甲更加紅艷,那舉動讓我以為她下一秒必然會把咖啡潑到我身上,就跟電視劇里那些爭執的情人一樣。────可她沒有。往后我時常會回想起這一幕。直覺告訴我,其實當時她是真的想潑我的,只是不知為什么忍住了。......她盯著我看,眼珠子正燒著一團火,馬上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熄滅。那把火熄滅了。順帶將陳儀伶身上最后一點生氣化為灰燼,整個人都灰暗下去。那一晚是我跟她認識的這幾年來,第一次不歡而散。我從未有過與女人吵架的經驗,我以為陳儀伶此后大概不會再與我聯絡,我低估了她,幾個月后,她主動打了通電話約我吃飯,宛如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灑脫地令我大開眼界。......高鎮東隱約知道我那乏善可陳的交友圈里,存在這么一位奇女子。我甚少主動對他提起陳儀伶────正確的說,是我幾乎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陳儀伶這個人。那種心態很微妙,大概是我自以為這么做,多多少少能保護她一點。幾次陳儀伶打給我的時候,高鎮東都正好在一旁,對于陳儀伶那時而嗲聲嗲氣的撒嬌,他甚至有次還直接問,她是不是做那個的?我反應過來,面色有點黑,說:「靠!」高鎮東笑著反問:「你是不是還沒去過酒店?」我點頭。……高鎮東搭上我的肩膀,貼著我的后頸,悶悶地笑著:「要不下次帶你去我們店里見識一下,我現在可是經理了,到時親自招待你好不好?!?/br>我嗤笑一聲,懶得理他。第12章十一陳儀伶曾說,我這雙手一看就是男人的手────弧口的繭,特別厚、特別粗。「被這樣的手摸著肯定不太舒服─────但如果我是你的女人,肯定很喜歡這種感覺?!顾f。......我始終不太能適應她把調情的那套用在我身上。也曾想,如果我對女人能夠來電,那或許我跟陳儀伶之間真的會有一段情。或許吧。但應該也走不到一輩子。陳儀伶老喜歡跟我玩曖昧游戲,也許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歡我,得不到總是最好────因為她三番兩次在我這個男人身上吃鱉。她在情場上連連失利,吃足苦頭,照常理說是不應該的,因為她條件足夠好,我常覺得,陳儀伶之所以會有此下場,她自己得負上一半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