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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給我說清楚,他是你什么人?我憑什么關照他?”單橋抿唇。邢洲說:“弟弟,還是……”“一個重要的人?!眴螛蜃詈笳f。葉小船這幾天一直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好像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看著自己。只有單橋看他的時候,他才會有這種感覺。可是單橋又怎么會出現在林城?現在是遠城的旅游旺季,別說單橋走不開,就是走得開,也不可能到林城來。但大前天被推上程回的車時,被注視的感覺格外強烈。那天是程回的生日,非要他一起去吃火鍋。到林城之后,他還是頭一回和熟人一起在外面聚餐。席間喝了些酒,沒醉,特別想單橋。側頸上的紋身跟明白他的心思似的,在酒精的作用下發燙發麻。他摸了一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折磨人的苦夏終于過去,天氣涼了下來,板栗鋪子招來一位新手,葉小船帶了一周,逐步將活兒全都交給對方。國慶之后,葉小船帶著不多的行李,登上了去西北的火車。第25章他想活成單橋的樣子火車駛入丹莊市之后,就等于進入西北了。從丹莊火車站繼續向西北走,將抵達那座“遠在天邊”的小城。但那里不是葉小船的目的地。他在丹莊火車站下車,等待駛向正西方向彩巴城的慢速火車。慢速火車總是晚點。發車時間未定,葉小船不敢離站太遠,坐在火車站外的馬路坎子上吃方便面。丹莊火車站是座老火車站了,夜色里“丹莊”兩個字都顯示不全。三年前丹莊市修了火車南站,主體建筑氣勢恢宏,安檢、檢票系統也十分現代化,將這屹立了幾十年的老站襯托得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但葉小船搭乘的火車只在老站中轉。泡方便面的水沒有燒開,面泡了十分鐘還是沒軟。葉小船無所謂,幾口吃完,起身扔方便面盒時,看到出站口有幾個孤單的,抻長脖子朝站里張望的身影。葉小船凝視著他們,動作僵了一瞬。這個老舊的火車站,有他許多回憶。他在這里捧著渺茫的希望等待單橋,大冬天,凌冽的風與冰涼的雪里,等了一年又一年。十八歲時,他賴著退役的單橋,執意要一同去遠城,從這里經過時,他告訴單橋——我很擅長尋找,也很擅長等待。一轉眼,五年過去了。他所擅長的,從尋找與等待,變成遠離。巡邏車經過,刺眼的光芒一閃,葉小船下意識閉上眼,從記憶中抽丨離。站臺廣播在廣場回蕩,他要轉的那趟慢速火車還有半小時就將進站。一同播報的還有另一條提示:開往遠城的K20X列車正在檢票。葉小船喉結很輕地動了下,握著行李包提帶的手倏地收緊,手背與露在外面的小臂浮出一縷縷青筋。半分鐘后,他向進站口走去,一步快過一步,完成安檢后,直奔K20X列車的檢票口。直到需要出示車票時,他才忽然一怔。然后如夢方醒。后面還排著等待檢票的乘客,檢票員奇怪地看著葉小船,cao丨著濃重的方言抱怨:“排錯隊了,讓開讓開!”葉小船拿回自己的票,從隊伍中退出來,感到渾身發麻。火車站是很吵鬧的地方,但此時他卻什么都聽不到,握著車票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兩下,車票跌落在地上。過了大約半分鐘,他才終于能夠使喚自己的身體,蹲下去將車票撿了起來。車票上寫得明明白白,他要搭乘的是去往彩巴城的慢速火車,而不是K20X。一波乘客離開后,候機廳已經沒多少人,葉小船找了個位置坐下,右手支住額頭。他實在不是個意志堅定的,善于自控的人,聽見開往遠城的火車將要發車,就魂不守舍地趕去。若是他手上當真有一張K20X車票,此時此刻,他就在前往遠城的路上了。他握住拳頭,在自己側額上一下一下敲打。仿佛過了很久——其實不過二十來分鐘,慢速火車終于開始檢票。一天一夜之后,葉小船抵達彩巴城。這座和遠城規模相似的小城在遠城的西南方向,旅游資源不如遠城,但受惠于得天獨厚的氣候條件,盛產甜份極高的杏子、無花果、各類葡萄,還有甜棗,它們制成的果干就算放在整個西北地區,也是一流中的一流。葉小船知道這里,是因為剛到遠城的那一年,和單橋一同來過。遠城與彩巴城相隔一千公里,公路沒有因為霜雪而封鎖的話,得開十多個小時。單橋去辦事,他跟著,回遠城之前單橋買了不少當地的干貨還有新摘的水果,他過去從來沒吃過新鮮的無花果,被甜得齁住了,眼睛都緊緊閉起來。那樣子很丑,單橋看了一眼,就丟給他一張帕子,讓他把淌到脖子上的甜水擦干凈。回憶與經歷的關系,其實就像干貨與鮮果,水分蒸發掉了,看上去干巴巴的,可甜的更甜,酸的更酸,一絲一縷都保存得完好熨帖。火車到站已是深夜,和五年前跟著單橋到達遠城時的時間差不多。葉小船來之前就訂好了住宿,網上顯示旅館在當地最大的干貨批發市場附近,但到了地方,才發現是條偏僻的背街。彩巴城治安不太好,晚上街上沒多少人,背街就更看不到人影。葉小船在社會上混了十年,除開和單橋待在一起的四年,其余六年都是危險里來,危險里去,并也不怵這種巷子。一閃一閃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長。走到一個分叉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向旁邊那條更窄、更小的巷子看去。小巷里的路燈全滅了,一點兒光亮都沒有,深處一片黑暗,看不清東西,也聽不見動靜。但葉小船沒有離開,他就這么站在巷口,逆著不遠處的路燈光,注視著里面那團黑暗。終于,一聲細弱的求救聲傳了出來,接著是掙扎與扭打。葉小船將行李包放在地上,打開手機電筒,步伐沉穩地向小巷里走去。“救救我!”一個男生哭泣著喊道。“你他媽想死!”一記耳光招呼過去。葉小船停下,電筒的光驅散黑暗,照在小巷深處的四人身上。一個不知成年了還是沒成年的男生衣不蔽丨體,被三個兇神惡煞的青年壓丨在草堆中,其中兩人已經露出了丑陋的私丨chu。葉小船的出現讓男生看到了曙光,不管不顧地掙扎、喊叫、哭泣。“哪兒來的?別多管閑事!”唯一一個沒有解開皮帶的男人站了起來,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