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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說:“看情況吧?!?/br>“cao?!背袒夭豢蜌獾匦α寺?,“缺錢我那兒有,你隨便拿去用,賺了還我就是?!?/br>葉小船瞥他一眼,“用不著?!?/br>程回說:“跟我客氣什么?”葉小船沒再理。他跟程回就上次紋身時認識的,本來只是紋身師與客人的關系,但那鷹是他跟程回描述,最后由程回設計的,出圖時程回就相當滿意,最后做好了,程回接連給他拍了好幾張照,將他連同鷹本身列為自個兒作品的前三。“圖案漂亮是一回事,氣質襯不襯是另一回事?!背袒卣f:“同樣這只鷹,紋在別人身上就廢了。它就該在你身上,獨一無二?!?/br>“獨一無二”這個詞讓葉小船的心揪了一下,臉上卻只是冷冷淡淡地笑了笑。這以后,程回就琢磨著再在葉小船身上紋個什么,一來二去,兩人就有了幾分交情。“你又不可能炒一輩子板栗?!背袒赝茨Υ采弦惶?,“早晚把你兩條手臂給炒廢?!?/br>不用程回說,葉小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炒一輩子板栗。去年才離開遠城時,他還沒什么規劃,現在一個想法已經漸漸成型——他打算在林城,賣西北的干貨。大棗、無花果、葡萄、杏子……這些東西林城不產,人們若是想吃,倒是可以通過電商平臺網購,可不能親眼看到實物,還是會打消一些人購買的念頭。而且別人不知道,葉小船在遠城待了那么多年還能不知道嗎,電商平臺上的東西,幾乎都是次貨。西北哪里有好貨,他清楚得很,如果直接到農家去拿貨,價格會十分便宜,將來帶到西南來賣,只要銷售渠道打開,收入將非??捎^。而且打算做這一行,他也有私心在——雖然不會再回遠城了,他還是想盡可能離單橋近一點,再近一點。他不想在西北第一場雪落下來時,在西南淋著連綿不絕的雨。他想與單橋看同一場雪。在盤子還沒有鋪開時,葉小船打算借用陳叔的板栗鋪子。前陣子他已經和陳叔打過商量,鋪子上本來就放著些干貨,和板栗一起賣,但都是西南本地的核桃啊棗啊,毫無特色,銷量很一般。若是換成西北的干貨,效果必然不一樣。陳叔不僅同意,還打算出一部分錢。葉小船準備入秋之后就回西北一趟,和那些老農談談合作。不過現在,板栗還得繼續炒。林城已經到了一年中最酷熱難耐的時刻,板栗只能在外面炒,葉小船單穿一件背心,仍然汗流浹背。汗水從頭上掉落,一縷一縷從側頸的鷹上滑過,葉小船揮臂抹去,每抹一次,手心都會在鷹上短暫停留。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街對面,單橋的視線穿過車窗,落在葉小船身上。車是到了林城之后租的,很普通的款式,不會引人注意。葉小船沒有往車的方向看,仍舊賣力地揮著鏟子。單橋并不打算去打攪他,這趟來林城,只是想確定他過得怎么樣。大半年不見,葉小船頭發剪得更短,身體比以前強壯了些,膚色倒是沒繼續黑下去,反而變淺了。西南的陽光,到底沒有西北烈。大熱的天,板栗鋪子外還排著隊,可見生意不錯。單橋注意到隊伍里一個個子不高的男生一直看著葉小船。買到板栗后,那男生還繞到葉小船面前,和葉小船說了幾句話。應該是葉小船的朋友。葉小船有朋友了。車不能在路邊停太久,單橋將車開走,又照著邢洲給的信息,去葉小船住的地方兜了一圈。城市邊緣的房子,條件較次,但大約是葉小船現階段的最優選擇。單橋訂的酒店就在板栗鋪子附近,看完房子還得回來。而回來時,葉小船正與別人換班。板栗鋪子的老板滿面笑容與葉小船道別,往葉小船手上硬塞了一口袋桃子。盛夏時節,正是西南山區水蜜桃成熟的季節。有人關心葉小船,待葉小船好。那個排隊買板栗的男生又來了,不知和葉小船說著什么。兩人在路邊站了一會兒,一輛吉普停下,一個手臂手背都紋著圖案的年輕男人從車里出來,三人說了一會兒話,葉小船似乎在拒絕什么,卻被另外二人推進車中。車副駕上還有一個男人。吉普開走了,單橋跟上去。他并不認為葉小船是遭遇了什么危險,那兩人一看就與葉小船關系不錯,不可能是真強迫葉小船去干嘛。況且憑葉小船的個性,也不會被人所強迫。大概率是去哪里玩。果然,吉普停在一條全是餐飲店的街上,葉小船第一個出來,和矮個子男生一同往一家火鍋店走去,而坐在副駕的男人也出來了,和開吉普車的男人一樣左右兩條大花臂。他們落在后面,也往火鍋店走。單橋看了一會兒,踩下油門,駛入璀璨的夜色中。看到葉小船過得不錯,他來林城的目的就達到了。單橋在林城停留了兩天,去看了葉小船幾回,還叫了一次炒板栗外賣,得知和葉小船一同進火鍋店的一人是紋身店老板,一人是便利店店長,還有一人是按摩師。葉小船脖子上紋了一只鷹。在遠城以及遠城以西以北的遼闊邊疆,鷹是十分常見的猛禽,它象征著自由、強大、無所畏懼。單橋想過是否幫葉小船一把,比如為葉小船租一套條件更好的房子,或是給葉小船一筆錢。但最終都放棄了。不打攪,才是正確的選擇。回遠城那天,單橋在板栗鋪子對面抽完一根煙,然后駕車離去。后視鏡中,葉小船忽然向車的方向張望。單橋剛將車還給租車行,就接到邢洲的電話。“你真的只是去看看葉小船???”單橋說:“嗯?!?/br>“你……”邢洲說,“我的哥,你不是牽掛他嗎?你看看就完事兒了?”單橋說:“想說什么直接點兒?!?/br>“我就問你,除了葉小船,你還牽掛過別的人嗎?”邢洲說完自己就回答了,“沒有!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就在意過這么一個人!”單橋沒否認。“既然你記掛他,為什么不把人帶回去?”邢洲是真的關心兄弟。單橋出了會兒神才說,“沒必要?!?/br>“什么叫沒必要?”“他有他的人生。他現在過得不錯?!?/br>邢洲問:“那你呢?”“我?”單橋吁了口氣,“挺好?!?/br>邢洲嘆氣。“對了?!眴螛蛘f:“你那兒離林城近,萬一有什么事,如果我趕不及來,你幫我關照關照他?!?/br>邢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