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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個壞人,我留不住mama,我也留不住你對吧?”“你mama怎么了?”“mama,mama她……”趙維宗掖著毯子,并不抬眼看他,聲音仍然是啞的:“我不告訴你。哎,她解脫了,不對,我不能告訴你……這都怪我……我壞到不能再壞了?!?/br>而孟春水卻仿佛在一瞬間明白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他想起趙維宗剛才止不住的眼淚,似乎已經明白他喝那么多酒又幾近崩潰地來找自己的原因??梢幌朊靼走@個,孟春水就坐在地上連地兒也挪不動了,只覺得自己難過得要蒸發在那悶熱的午夜里。凌晨三點多,趙維宗醒了。這回是徹底清醒過來,他捂著劇痛的腦袋,恍然憶起剛才那夜發生的,只覺得心煩意亂到了一種新境界。果然喝多了酒就不該見人。更不該來見孟春水,還做出那種事——我到底是有多賤,他這樣想,人家待會兒一句“你走吧”或者“我走了”,就又能把我打回地獄去。于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我走了,”他對席地靠在沙發邊上枯坐的孟春水說,“不該來找你的,是我不對。以后不會了?!?/br>這樣你就沒法再給我來一拳了吧?“別走,”孟春水卻把他按住,聲音啞得仿佛一夜沒睡,“你別走了?!?/br>趙維宗一時愣在原地。不讓我走了?認真的嗎?孟春水好像很困,又好像很執著,只顧著把他往回拉。“你他媽的……你就是個王八蛋,”趙維宗認命般低罵,把孟春水推到沙發上,然后自己在邊緣躺下,“你給我說清楚,我憑什么不能走?我又不像你,cao人一頓然后拍屁股溜了,你要我不走我就得留?這什么道理?”“我想好了,我能保護你,你以后都不用走了?!?/br>“你困糊涂了吧,保護我?”趙維宗哂笑,鼻子卻酸了,“老子什么時候要你保護了?”“你傷心我也傷心,是我以前太不對了,”孟春水平聲道,“沒事了,都過去了。我也希望你不要陷入無端的自責,答應我好嗎?!?/br>說著他就去抱趙維宗。那人在他懷里怔愣了一陣,又把他推開,扭著頭不肯看他。孟春水則伸胳膊攬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而趙維宗終于妥協,又抓著他手腕狠狠咬了個血印子。可最終還是沒走。他留在了孟春水的辦公室里。兩個失魂落魄的人,相依相偎地睡到了天明。第59章鄭有才抱著一堆文件,小心翼翼地敲了兩下副總辦公室的大門。他心里有些忐忑。作為剛入門的小秘書,鄭有才早前給自己總結了一套對付那群“官兒”的辦法——其實就是言聽計從。他們使喚他做什么,他就規規矩矩地做好,做不好的話,就老老實實挨一頓罵,一不反抗二不頂嘴三不動腦就是了。這套龜殼理論讓他這個沒大志靠編制的小公務員吃盡了甜頭,人家都求如魚得水,他則甘愿當個聽話的蝦米。于是半年下來,部門大小領導都夸他有才,機靈懂事,還不爭不搶。于是鄭有才便真覺得自己悟出了在國企混飯的真諦,一天天地優哉游哉,過得無比踏實。然而這套龜殼卻在他調到技術二部的時候失了大半效力。原因是這兒的老大,也是公司的副總,他不是個正常人。何出此言呢?首先,鄭有才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工作狂,你上班時他在工作,下班時他還跟那兒坐著,你下樓吃飯時他在翻文件,等你吃飯回來,他就拿著手機跟合作伙伴談笑風生了。有這樣一個頂頭上司,對鄭有才這種圖安逸的主兒怎么會是好事呢?但他很快又發現,這位副總好像并不需要他這位秘書,與其他老板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兒的相處模式不同,副總對他的巴結逢迎毫不在乎,又或者說,是根本沒去注意。猶記得當時鄭有才都調過來兩個多月了,有次開會,副總居然皺著眉問他,你叫什么名字?這也就罷了,當他貴人多忘事,可最讓鄭有才崩潰的是,副總好像對身邊任何人都是這么漠不關心。天天就看他往自己的大辦公室里一悶,除了交代工作事宜,基本不主動和其他同事交流。但你要說他仗著自己職務高,親爹又是公司老大,就天天擺官架不拿正眼看人,卻又實在是錯怪了他——副總常對人笑,并且是個很會笑的人。開會時他也是不卑不亢,就事說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甚至你給他倒杯水他都會認真地道謝。并不是那種沒內涵的官宦子弟。可越是如此,他身上那種隱形的距離感就越濃,好像無論你是誰,做得好還是壞,在他眼里都是蘿卜白菜,沒什么區別似的。況且這么年輕一人,也不見他談對象——他身上怎么就長了這么厚一層透明的殼呢?鄭有才實在想不明白。總之他感覺自己存在的作用僅限于送個文件打個熱水,跟老板完全沒法打成一片,地位還不如在這兒干了五年的保潔,至少能夠隨意進出老板辦公室。生活如此凄慘,更別說成為貼身的大內總管了。他好像成了“吃閑飯”的那一類人。要不是有個鐵飯碗跟那兒擱著,真怕哪天自己就被掃地出門。所以他每次跟副總單獨待在一塊,心里都會有點忐忑,他覺得這人真挺可怕。但這回他還不是一般的忐忑——門已經敲了十七八下了,可副總還是沒開門。難道不在?還是出什么事了?正當鄭有才轉著他那并不怎么靈光的小腦袋瓜,發愁該拿手里這堆急件如何是好時,門突然就開了。副總黑眼圈很重,精氣神卻是不錯的樣子,端著杯茶,認真聽他說完了這堆文件的來歷,便要他幫忙把它們在桌上放好。鄭有才自然是一萬分的樂意,屁顛屁顛跨進辦公室,卻發覺這里面跟平時纖塵不染的狀態差距甚大——茶幾挪了地兒,兩盒被壓扁的煙隨意在上面擺著,一套紫砂壺茶具也放得歪七扭八的。邊上垃圾桶里亂糟糟地堆了很多衛生紙團,再看沙發——臥槽,沙發上還坐了個人?鄭有才容量有限的大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年輕人卻閑閑坐在那兒,放下手里正啃著的旺旺雪餅,沖他笑了笑。“您……您這么早談生意呀?!编嵱胁沤Y結巴巴地說。“嗯,”副總端著茶走到沙發前,把茶杯遞到年輕人手里,又轉頭對鄭有才道:“文件先放桌上吧,我一會兒處理?!?/br>“這也太辛苦了吧,才七點多,你平時也這么忙?”那年輕人啜了口茶水,把杯子遞回副總手里,看著鄭有才,又道:“這你秘書?”鄭有才這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確實很年輕,看起來跟副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