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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失去了至高無上的地位,陸續被狂妄無知的人類所取代。而這片土地的原生支配者,我們姑且稱之為“Sauros”。Sauros的后代繼承了它的異能,散布在世界的各處,但因為數量稀少,這些異能者有的與一部分人類結成同盟,有的籍籍無名隱匿于人世。隨著時間在推移,他們漸漸感到自己和普通的人類沒有差別。“他們睡著了,必須有人將他們叫醒?!鄙蛩驹α诵?,“相比而言,人類當中那自以為是的佼佼者都不過是螻蟻罷了,就讓他們沉浸在作繭自縛的夢境之中吧?!?/br>Sauros一直存在,但它的力量會隨著宇宙能量的變化而起伏不定,以三百年為循環周期,時而昂揚,驟而衰退,漸而式微,繼而卷土重生。但要讓Sauros真正重臨于世,有兩個必備的條件,那就是一具長生且強悍無匹的rou體,以及一眾盲目忠誠的信眾。在罪惡流布的年代,“神之手”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它與其說是某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英雄雕像,一個象征無所不能的符號。他無堅不摧的雙手由無數看不見的手塑造而來的,它點燃起人類的恐慌和激情,承載著人類的祈禱與渴望。它傳遞了這樣一種信號:正義將會從天而降,滔天洪水能夠洗凈世間每一寸骯臟的土地。這世界是一場巨大的陰謀,光影制造出疑竇重重的畫面,言語聲息當中滿布邏輯陷阱,我們呼吸的每一縷空氣中都彌漫著令人俯首聽命的公式,我們的每一寸知覺都是命運將我們cao縱如木偶的絲線。溫氏一脈原本是最優秀的工具,他們擁有極其強悍的生命力,在Sauros衰弱的年代,他們可以歸攏人心和能量,而在Sauros需要重臨于世的時刻,他們是最佳的奪舍載體。只是有一點,這種侵奪的行為只能在入侵者力量至盛而受載者意志蕩然無存的情況下發生。在溫白凡上大學的那一年,發生了一件與他切膚相關的大事,盡管他自己對此一無所知。那時候,在經歷長達十年的沉睡的精神沉降后,溫鉞已經被瀝盡最后一點個人意識,于是趙明判斷,那是讓當時力量已經達到頂峰狀態的Sauros寄生的絕佳時機。只是那一次,他失敗了。Sauros的靈魂擁有數千年的時光與記憶,一下子入侵到溫鉞的身體里,就好比擠入過于龐大復雜的數據,讓無法承受的系統瞬間陷入癱瘓狀態。它被困在了那具身體里,儀器能探測出溫鉞體內的能量發生了劇烈變化,只是他再也沒有醒來過。這或許就是自那以后,溫白凡終于得以掙脫少年時代的夢魘,不曾縱身墮入深淵的緣故。但趙明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讓Sauros復活的愿景,而這一次,他找到了沈司原結成同盟。沈司原是一個已經步入衰老期的普通人類,但他對永生和權力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熱切渴望。這野心勃勃的樣子時常讓人忘記了他的真實年齡,但只有沈司原自知,他的感官開始退化,四肢變得無力,從前那悸動著欲望與快樂的脈搏已經跳得緩慢了,他被年輕的記憶誘惑纏繞,卻不得不忍受自己的軀體衰變成一尊丑陋的木偶。“我早就猜到了,伊桑先生是留不住的,他做事太率性而為了,太聰明的人都不好拿捏?!鄙蛩驹匝宰哉Z,又向喬可均投去一瞥,“但別誤會,他的退出并沒有對我們的計劃造成任何的影響,我們原本也只是需要他來設計這一款游戲而已。趙先生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你才是精神力最出眾的異能者?!?/br>喬可均點了點頭:“不錯?!?/br>沈司原啞然失笑:“你和從前不太一樣了,是溫家的那個孩子改變了你嗎?”喬可均不置可否。“可惜了……”沈司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Prome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構想,通過附著在衰弱的細胞上,向它們灌輸自我毀滅的信息,讓寄生物與宿主的力量此消彼長,無休止地更新迭代,直至原生細胞被徹底消解、蕩然無存。我更愿意相信,這是神明在你的腦海中為它自己預設的一段信號……趙先生原本并不贊成這種做法,但慶幸的是,他最終改變了主意?!?/br>喬可均像是突然領會到了他的弦外之音,臉色微變,抬步便要離去。回身的瞬間,黑洞洞的槍口抵上了他的前額。喬可均眼神冷淡地看向擋在他跟前的周文濤。“抱歉?!敝芪臐荛_了他的視線,低聲道。沈司原哈哈一笑,解釋道:“畢竟,我開出了讓他無法拒絕的籌碼?!?/br>-時針撥回一月份的某一天。一輛轎車駛進了易典生物科技園的大門,在電動道閘前停了下來。后座靠近保安亭一側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沈司原慈和的面目,站崗的保安連忙敬禮放行。輕車熟路地穿越一重又一重的門關,沈司原踏進了一處高聳于半山之上的白色大樓。“那些被神之手制裁的犯人最終都被關押到這個地方,成為人體實驗的對象?!鄙蛩驹瓕ΩS在他身后的周文濤說道,“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讓世間充斥著罪惡和陰影,而我們所做的一切將會給予他們贖罪的機會?!?/br>他與周文濤一同進入電梯,上了七樓,一間接近兩百坪的實驗室赫然出現在眼前。這里的科研人員正在努力制作一種令人神經麻痹、陷入盲目歡樂的夢幻氣霧,從而緩解在社會中普遍彌漫的恐慌與焦慮。一旦吸入這種氣體,即便是基因里天生攜帶暴力因子的人,也會溫順如羔羊。“當然,這些都不過是諾亞計劃的一部分?!鄙蛩驹M莫如深地看了周文濤一眼,“讓死去的魂靈得以復活,這才是真正值得我們為之奮斗的東西?!?/br>-回到當下。喬可均突然發出一聲輕笑:“你知道世間反派最共通的一點是什么嗎?”“無法戰勝正義?”沈司原對這種陳詞濫調嗤之以鼻,“我只知道,正義是由勝利者定義的?!?/br>“不對?!眴炭删鶕u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是話多?!?/br>漆黑一片的房間里,熒熒亮起的監視器前,趙明猛地一下站起身來。該死,這個老蠢貨,說好了讓他將喬可均騙到密室并且控制住行動,他現在到底在做什么!趙明有些急躁地拿起電話,撥通了沈司原的號碼。話筒里傳來忙音,他才突然想起,為了阻止參與酒會的嘉賓擅自與外界聯系,天光堂以上的通訊信號都被人為屏蔽了。他掐斷電話,旋風似的推門而出。原來,監視器的電子屏幕上,與沈司原對峙而立的那個人竟然并非喬可均,而是喬衡鏡。而在沈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