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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在他將要回到的世界里,溫白凡是從不存在的,而溫白凡所存在的世界,由始至終都是他的幻覺。回到現實,就意味著必須承擔失去摯愛的風險。“你要離開我了嗎?”夢境之中的溫白凡臉色慘白如紙,無聲而倔強地挽留著他,“這里可以是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只要你愿意。愛情只是一種概念,它可以降臨到任何載體的身上,那么,為什么不可以是我?確實,我并不天生擁有感情,但人類虛偽殘忍的套路亦不亞于冰冷的機器,與他們相比,我其實更有溫度?!?/br>那一個“溫白凡”的臉上恰如其分地呈現出痛苦與不舍交織的情緒,他身上隨意裹著一件白色的浴袍,領口微敞,有意無意地展示著富有吸引力的身體。他語氣急躁地喃喃自語,又似在以一種躁動的真誠來試圖說服對方。“你愛著的那個人,也只是一個瞬間、一種狀態而已。他也處在無休無止的變化之中,最后變得面目全非。終有一日,你看著他,也會像第一次從我的眼中看到代碼一樣,感到無盡的錯愕與失落。人類愛著想象中的對方,一旦想象破滅,就要分離?!?/br>“愛意的消逝是必然的,兩個獨立個體之間的遠離是不可逆轉的。但我不會,我不會與你分道揚鑣,因為我就是你的一個輪子,我們可以永遠共處于一種同速變化的靜止。只要你留下,就可以讓摯愛永生?!?/br>“你甚至不必擔心這樣的愛會乏味。一旦覺察到你的冷淡疲乏,我可以制造一場能讓感情升溫的意外爭吵,在不必承擔分離風險的情況下,我們可以盡情享受誤會和矛盾帶來心理刺激,就像某種適可而止的虐戀游戲。只要你留下,我能提供足以支撐你一生的撫慰和陪伴。喬可均上前一步,一把將他抱住,輕輕撩開他被汗濕得粘在額上的碎發。他臉上的血液一寸寸地熱了起來。晨光靜美,天上的云朵潔白而厚,即使無風也緩緩改變著自己的形狀。窗外的樹木郁郁蔥蔥,許是被陽光晃花了眼,枝芽輕輕一抖,一片葉子打著旋兒緩緩落下。一道身影從窗臺急速下墜,重重跌落在烘熱的泥土之上。-幻真艙里,喬可均驀地睜開眼睛。“你醒了?”Ethan笑吟吟地坐在一旁,“你輸了?!?/br>喬可均仰躺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發直,喘息微微急促。“我早在你之前便清醒過來了?!盓than交疊雙腿,十指交叉優雅地置于膝前,“根據賭約……”喬可均突然一笑,打斷了他的話,“不,是你輸了?!?/br>Ethan一怔。頃刻,他眼前的迷霧開始消散,喬可均的面孔變得疊影模糊,繼而重又清晰起來。兩人依舊一坐一躺。“你醒了?”喬可均不疾不徐地卸下指頭的脈搏夾,把話原封不動地回贈,“你輸了?!?/br>“Well,我確實輸了?!盓than沉默片刻,吁了口氣。最后一關的幻境最難識破,它由玩家心底最迫切的渴望構成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他搖了搖頭,懊惱的神情流露出幾分孩子氣,“我竟然輸了?!?/br>Ethan對于勝利如此執著在意,對待失敗的態度卻意外灑脫,不由得令人對他的觀感改善了幾分。這是真正坦率可愛的游戲精神。喬可均張目四顧,偌大的天光堂寂靜無比,進入游戲的人們都還沒有醒來,而游離在外的人們被安排在露臺上進行戶外派對,隔著玻璃,無數觥籌交錯的身影無聲地晃動。喬可均淡淡地吐出四個字:“根據賭約?!?/br>“對,賭約?!盓than聳肩一笑,“按照我和另一位喬先生的約定,我輸了,便不會繼續和他們合作。說句實話,我也不愿意他們的計劃etrue,畢竟在未來的某一天,我還想跟你再比一場?!?/br>“他們的計劃……”“教堂的中廊nave,這個詞來自于船navis。這是因為在古老的教堂,中廊屋頂的結構和船底的構造是完全相同的?!盓than沒有直接回答,他指了指頭上的穹頂玻璃,說起了像是毫無聯系的話?!暗戎Z亞方舟建好了,上帝就要開始降下洪水對人間進行清洗了?!?/br>言畢,Ethan突然左手握拳,小拇指和食指像羊角似的翹起,輕眨右眼,做了一個“啾咪”的手勢,“好啦,不跟你聊了,我這次到朝城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得先去換套衣服啦,和網友初次見面一定不能見光死……Oops,我好像暴露太多了!”-喬可均推開了場館的大門,來到了寬敞的露臺上,酒會上,不少名媛悄悄向他投去打量的目光,暗地里交頭接耳地互相詢問著這人的來歷。在眾人或明或暗的注視里,周文濤徑直向他走去,似是不經意地與他擦肩而過,“跟我來?!?/br>“去哪里?”雖是帶著疑問,但喬可均的腳尖已下意識地轉向了周文濤背影的方向。周文濤飛快地向四周投去一瞥,低聲說出了一個地方。喬可均吁了口氣,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后。-光明塔頂層的結構和科學城郊外那實驗工廠的地下迷宮如出一轍,彎彎繞繞,關卡重重。站在走廊盡頭一個似曾相識的房間前,喬可均挑了挑眉,“你確定溫鉞就在里面?”“Z先生計劃今天有大動作,我才知道了這個地方的存在?!敝芪臐f道,“聽聞這地方從前是決不允許旁人靠近的,也是今天,人手都分散到別處了,才讓我尋到了空子?!?/br>“這扇門看起來需要密碼?!边@里就是前不久他和溫白凡闖入未遂的那個房間,盡管破解了密碼,卻還是遭到了機關暗算,止步門前。“這是一扇只能從里面打開的門,房間里的人才是唯一的鑰匙,而密碼本身只是一道障眼法?!敝芪臐焓謱㈤T推開,緩緩說道,“一個陷阱?!?/br>喬可均略一遲疑,但還是走了進去。門在他身后被徐徐關上。這個房間的構造正如佘風吳曾描述的那樣,徒有四壁,中間一張材質不明的臥臺,一個男人仰躺其上。只見那人緩緩坐起身來,回頭向喬可均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開口:“好久不見?!?/br>“沈院長?!眴炭删c了點頭,像是對出現在這里的是沈司原而非溫鉞絲毫不感到吃驚。“你還是老樣子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鄙蛩驹?,眼底滑過一絲無法掩飾的贊賞,“可惜了,當年你要是能接受我的安排,諾亞計劃也許還能提早完成?!?/br>-世界猶如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原本是遠古神靈意志的產物。但隨著時日遠去,這一團無所憑依的神秘力量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