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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植物講話?!?/br> 他的不溫不火并未惹惱岑矜,她下結論道:“所以我是人,而不是植物?!?/br> 周綏安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他瘦癯的面容,極白的膚色讓這個笑容看起來毫無侵害性:“但你像一種花?!?/br> 岑矜冷吸一口氣,忍耐瀕于臨界點:“謝謝夸獎?!?/br> 周綏安正視前方,眼光縹緲了些,須臾,他停下腳步:“岑小姐,這次午餐取消吧?!?/br> 岑矜感到突然:“為什么?” “不想吃了?!敝芙棸矓科鹆四枪芍o弄,整個人一下子沉寂下來。 他從大衣兜里取出一盒煙,抽了支出來,并未點燃,似乎只為了夾在指間當作情緒支點:“再會?!?/br> 岑矜終于看清了煙的牌子,盒身全白,LOGO是三個數字,555。 ― 目送走周綏安,岑矜站在原地,有種亂拳錘海綿提不上勁的感覺。 她收回視線,翻出手機,檢查了一下周綏安的微博主頁,那條針對侵權視頻的轉發已不見蹤跡,看來男人并沒有誆她。 岑矜微微嘆口氣,切到微信想找李霧說說話,意外發現柴思明那欄有條未讀消息。 岑矜點開,當中提到了那位性情古怪的周教授,說他前妻跟她一樣,同是廣告公司的客戶經理,后來婚內出軌跟一位甲方在一起了,見到她之后可能有些敵意與情緒轉移……接著便為朋友的失禮向她說聲不好意思。 岑矜將這段不長不短的文字看了兩遍,心情復雜,但也隨之釋然:不要緊,他也沒真的讓我單獨請吃飯。 柴思明這才放心。 眼看著上午已來不及去公司,岑矜就慢慢逛到光華樓下,想等李霧一起吃飯。 臨近下課,她在微信里將自己的定位發送給李霧。 少年異常驚喜:你在幾樓? 岑矜回:怎么回這么快?不好好上課嗎你? 李霧:因為是你的消息。 岑矜笑,回答他剛開始的問題:就在一樓。今天一起吃午飯好嗎? 李霧:好。 下課鈴響,岑矜在人潮中迎來了她的小男朋友。 盡管室友罵罵咧咧,他還是頭也不回地小跑到她身邊。這種蕭條時節,少年也如春樹一般蓬勃清逸。 岑矜情不自禁地攬了下他腰,李霧旋即回抱。 階梯上的學生側目紛紛,或擠眉弄眼地嫌棄,或姨母笑看戲臉,有人認出了這對前段時間的BBS紅人,忙拉身邊人一通圍觀。 …… 沾男友的光,畢業已久的岑矜能夠重溫母校食堂的風味。 他們坐在一起,周身氣質迥異,有顯而易見的年紀差。 但可能由于外形相稱,或氣場相和,看起來也奇異登對。 李霧跑遍每個窗口,打來不少種類的菜肴,一頓食堂飯搞得跟自助餐一樣,還反復問岑矜有沒有別的想吃的。 岑矜猛搖頭:“我都飽透了,你也不怕我把你飯卡刷爆?!?/br> 李霧笑:“再充好了?!?/br> 吃飽喝足,兩人去車里膩歪了一陣,李霧才折返宿舍,岑矜則驅車趕回公司。 沿途她導航到一家煙草店,在外煙區域找到了周綏安抽的那款香煙。 岑矜買了兩條,并讓店家得當精細包好。 隔日李霧回家,她就將禮盒交給李霧,委托他送到周綏安手里。 李霧開始不解,等岑矜說清緣由后,他欣然應允,還好奇煙到底是什么味道。 岑矜拍著他小臉蛋,哼哼警告:“你敢抽煙我就抽你?!?/br> 李霧說:“我還挺喜歡你打我的?!薄澳闶鞘裁炊禡嗎,”岑矜一頓拳打腳踢,但也沒真的使勁:“這樣嗎,還是這樣?” 李霧躲,她就跟在后面追鬧,兩人在走廊里灑下一串碎笑。 當然,最后回報給她的是被反身欺壓回墻面,更深入也更讓人欲罷不能的懲治。 第二天,雨絲綿密,天地陰冷,李霧只在玄關看到一把傘,怕自己拿了岑矜沒得用,便淋雨去了學校。 找到周綏安辦公室時,少年已滿頭濕氣,他用袖子搓了下黑亮的劉海,于門窗處躊躇。 有位女老師在場,見他探頭探腦,便好奇問:“找誰?” 李霧禮貌道:“老師,您好,我想找周綏安周教授?!?/br> 女老師靠向椅背:“他現在不在?!?/br> 李霧問:“他大概什么時候到?” 女老師:“一會吧,他今早有課?!?/br> 李霧剛要掉頭先回寢室,走廊盡頭已遠遠走來一個男人,身穿大衣,握著把全黑的長雨傘,他步姿散慢,清癯蒼白,氣質很像他在英劇里見過的那類苦修的術師。 途經李霧時,他只快瞟他一眼,目光未多作停留,就掠了過去。 但擦肩而過的瞬間,李霧似有感應,不確定地叫了聲:“周老師?” 男人停下身來,回過頭,打量起年輕男生。 他顯然淋得不輕,但不顯狼狽,頭發像濕漉的芒草,雨水只是他少年感的點綴。 周綏安確定他不是自己課上的學生,因為他學生里沒有長相這樣耀眼的。但男生眈眈相向,他又有些發憷了,擔心會迎來一場自己也大意的社交事故。 好在男生很快收起這種情緒的注視,說明來由:“周老師,您好,我是岑矜的男朋友,這是她托我給你的謝禮,感謝你刪除那條微博?!?/br> 說著便將手中禮盒遞送出去。 他的身份介紹讓周綏安略微一詫,沒有接,只問:“里面是什么?” 李霧回:“香煙?!?/br> 周綏安微勾了下唇,聲音雨幕般清冷:“這會走廊上要有別人經過,我就是受賄,你知道么?!?/br> 男生似早被授意,萬事俱備:“所以她用禮盒裝著了?!?/br> 周綏安一時無言。 兩人僵持片刻,周綏安接了過去,也淡淡道了聲謝。 李霧搖頭說不用客氣,道別要走。 周綏安叫住他,抬高雨傘角度:“拿著吧,還在下雨?!?/br> 李霧婉拒,快步離開走廊。 等他消失在樓道拐角,周綏安才掂著禮盒往辦公室里走,動作隨意。 女同事好奇問他剛剛是誰,猜不是院里學生。 周綏安想了下,無法精確給出定位:“就學校學生?!?/br> 回到辦公桌前,周綏安站著拆掉包裝,目及香煙品牌時,他眼光細微地顫了下,將兩條煙一并揣回了第二層抽屜。 周綏安開機,查閱了下微博@,轉出幾條順眼的出來答復,又去瀏覽擠擠攘攘的私信列表。 第四條是關于花種的疑問,“綏男神,求問這是什么花~為什么快冬天了還沒有謝?在鄰居院子里看到的?!?/br> 周綏安打開圖片,先是一愣,隨后盯著看了許久,才回過去四個字:深山含笑。 關掉電腦后,他抽出衣袋里的手機,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