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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些菜,轉身還跟丈夫感嘆。 “聰明,才氣膽識一樣不缺,可惜已經嫁人了,不然說給蘭舟多好?!?/br> 葛大老爺顯然更了解兒子一些:“你以為他沒想法?不然上次昏倒,明明叫屬下就行的,干嘛自己送到醫院還巴巴守著?!?/br> “這……”葛大夫人語塞了,她自己遺憾是一回事,兒子喜歡上有夫之婦那是另一回事了:“他不會現在還……” “放心吧,”葛大老爺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兒子什么人你還能不了解么?自己跟著去了一趟w市,看看人家夫妻恩愛就死心了。那小子忙著呢,哪兒來那么多愛恨情仇?!?/br> 到底不是什么只顧著情情愛愛的人家。葛夫人放心了,心里盤算著早點給兒子找個好姑娘。都快三十多歲了。這么一直單著也不是事兒。 顧晗霜和田甜在帝都玩了兩天就收拾東西回了w市,畢竟家里還有人在等著,回去晚了該急了。 過了安檢,看到等在門口兩個挺拔的身影,顧晗霜和田甜相視一笑,甩開行李向他們跑去。 田甜回家就開始準備教資考試,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當時出國考雅思都沒這么用功。 終于順利通過筆試和面試,拿到了證書,田家想把她安排進一所雙語英才小學,設施好,待遇高。 但是她拒絕了,自己去了當地一所農民工子弟小學。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丟臉???”她有些忐忑地問易博涵。 “怎么會?”男人輕笑。 “你看大家都是找很體面的工作?!彼麄內ψ永?,重點大學當教授是光宗耀祖,重點高中當主任是不辱門楣,沒有有權有勢還去普通小學當老師的。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田甜,”易博涵正視她:“隨波逐流很容易,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很難,只要你覺得對的就去做,你比她們更勇敢?!?/br> 田甜笑彎了眼:“你不嫌棄我就好,我雖然不像晗霜那么厲害,但我去過很多地方,身邊也有很多優秀的人,像哥哥,像你。我可以告訴那些孩子世界有多大,告訴他們怎么樣努力才會走得很遠很遠?!?/br> 你還可以告訴他們什么叫做感恩,什么叫善待,但是這句話他只在心中過了一遍,沒有說出來。 …… 顧晗霜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青色幔帳,有些回不過神來。 “姑娘醒了?”有人打簾進來,是她的大丫鬟流蘇。 顧晗霜有一陣恍惚:“什么時辰了?” “辰時了,該起了,今兒夫人叫了人來給姑娘挑首飾呢?!绷魈K把洗臉盆放在架子上,又過來伺候她穿衣。 母親?顧晗霜起身洗漱梳妝,帶著人往正院走去。 “母親?!彼蛏鲜椎念櫞蠓蛉诵卸Y。 顧大夫人朝她招手:“霜兒快來看看,這些首飾都是時興的樣式,你平日就是太素凈,馬上出門子的人了,挑些鮮艷的,看著喜慶?!?/br> 出門子?對啊,她馬上就要嫁給林仲了。從小定下的婚約,青梅竹馬年少有為的夫婿,知根知底的人家,再叫旁人羨慕不過了不是嗎? 她上前一步,任由母親把一根紅豆釵插在自己發髻上。 羣祥既集,二族交歡。敬茲新姻,六禮不愆。羔鴈總備,玉帛戔戔。君子將事,威儀孔閑。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霜兒,我會對你好的?!绷种俅┲簧泶蠹t錦緞喜袍,更襯得面如冠玉,他笑著遞過來一杯交杯酒。 顧晗霜接過酒杯,聞著杯中傳來的香氣,記憶中好像有個人也愛喝酒,和喝醉了就會耍些小脾氣,是誰呢?為什么她想不起來,她又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 “霜兒?!绷种偬Я颂Ц觳蔡嵝阉?。 顧晗霜下意識地問:“丁敏呢?” 林仲皺眉:“這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提別人作甚?她和我們有什么干系?” 對啊,她提她做什么? 她舉起胳膊,喝下了交杯酒。 林仲把著她的肩膀,慢慢地靠過來。 一切都是這么完美,和她期望得一模一樣,為什么她會覺得心中空蕩蕩的? 有人也曾這樣擁著她,拉著她的手,叫他“晗霜,”那個人應當很高大,應當很愛笑。 誰呢?是誰呢? 文星! 顧晗霜猛然起身,眼前的場景徒然虛幻起來,仿佛石子投入水面,將倒影砸碎成千萬光點,待光點也散去后,只剩一片漆黑虛無。 “你為何如此固執?”虛空里傳來一陣嘆息:“將你送來,不過為了結一份因果?!?/br> 顧晗霜從幻境破碎就清醒過來了,她站在虛空之中,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冷笑:“莫說這些拐彎抹角的好聽話,林仲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們會如此幫他?” “并非何方神圣,只因功德,他上輩子做南陽知州時,賑災有方,恩澤災民,臨死前愿用一身功德,換與你再續前緣。所以我送他投胎?!?/br> “那顧敏呢?莫非他不僅許愿要和我再續前緣,還要和顧敏再做夫妻?” “和他五官,顧敏上輩子一生無子,晚年潛心向佛,動用所有嫁妝給佛祖塑了金身,西北大旱之時,寺廟里的僧人融了佛像,于城外施粥,活人無數。她生前在佛前許愿,希望可以與林仲琴瑟和鳴,做一對恩愛夫妻?!?/br> 所以這一世原本的顧晗霜仿佛鬼遮眼一樣走上歧路。林仲享了齊人之福,得到了顧晗霜的人與心,最終發現這輩子的顧晗霜太過愚蠢,他真正愛的人是顧敏,于是顧敏也得償所愿,和林仲白頭到老。 “你們成全了所有的人,唯獨犧牲了我?” “那現在呢?我是做了什么孽要被如此愚弄?又是得了什么造化轉世到下一世?” 聲音嘆息了一聲:“你還記得嗎?” 怎么會不記得,那些徘徊在清醒和癲狂之間的日日夜夜,那些激奮的揮毫,她親手一筆一劃寫下的字句。 “你死后,丁敏下令放火燒了你的院子。你那個叫流云的丫鬟,什么都不懂,但是知道那些對你很重要。她撬開了你藏書稿的箱子,墊了稻草用竹簍背著趁亂逃出了林府?!?/br> “流云……”流云是教坊司派給她的丫頭。父母賣進來的,教了規矩送到她身邊的時候只有八歲。 那時候正好她試圖扭轉別人的想法失敗了,想著那些思想根深蒂固的女子不好改變,那么如果從小教呢?她把視線放在八歲的流云身上。 她教了她兩年,教她讀書識字,教她論辯之術,然而最終放棄了,不是因為太艱難,而是因為心軟了。 若把流云教成另一個顧晗霜,那從此以后她該活的多么痛苦? 這世上,有一個顧晗霜就夠了…… 那以后,她便只把流云當做普通丫鬟相待。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