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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屋里的燭臺上挑了一盞燈,燈光很昏暗,屋里的小丫鬟都靜聲屏氣,低頭看著腳尖,生怕打擾了什么的樣子。 顧初寧倚在小榻的軟枕上,昏昏沉沉的,她好像是做了個夢,可夢里光怪陸離的,她什么也瞧不清楚。 陸遠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盈盈燈火旁她細白的臉,睫毛纖長,雙眸閉闔,嘴唇嫣紅似花瓣,似乎正在打盹的樣子。 他小聲的走過去,然后想要抱她到床上去睡,可他的手剛搭到顧初寧的腰,她就醒了。 顧初寧驟然從夢中驚醒,半睜的雙眼十分迷茫,臉頰粉嫩,真是說不出的可愛,陸遠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顧初寧竟然反過來吻了吻陸遠的唇,她的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靠在他的頸窩處,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沙?。骸鞍⑦h,我好像夢見你出去辦差了,這次你走的時間特別遠,我在家里等啊等的,你總是不回來?!?/br> 陸遠的心瞬間軟的不像話,他反手抱住了顧初寧,兩個人緊緊依偎。 顧初寧想起了夢里的傷心,悶悶道:“阿遠,我從現在就開始想你了,”她真的離不開陸遠了,她想永永遠遠的和陸遠在一起。 陸遠的心中升起nongnong的不舍,他同時也訝異的很:“怎么這么巧,剛剛皇上吩咐我要外出,這回回來你就做了這樣一個夢?!?/br> 顧初寧馬上就問:“這次又是什么差事,還是從前一樣嗎?” 陸遠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這次的差事有點不同,是北邊的瓦剌尋釁滋事,皇上派我去?!?/br> 顧初寧心中一凜,瓦剌……她雖是內宅女子,卻也知些國家大事,瓦剌是周邊的一個部族,還沒歸順,時常犯上作亂,在邊界尋釁滋事,偶爾也會兩兵交戰,不過大多是小戰役。 可就算如此,那說不好也是要戰起來的,陸遠到時候可就是身處戰場中了!顧初寧擔心的問:“那不是有駐守的將士嗎,要你去做什么?!?/br> 陸遠解釋道:“邊界自然有駐守的戰士,可我是皇上欽派去的,算是鼓勵戰士的作用吧,”他安慰顧初寧:“你放心,現在也時不時的有這樣的戰役,基本都是瓦剌戰敗,這次只不過是皇上氣不過,這才派了我去教訓他們一下,一點危險都沒有的?!?/br> 這點顧初寧倒是知道的,這瓦剌也不是成心要打仗,只是時不時的尋釁,可次數多了,皇上估摸著是氣不過了,這才派陸遠去,應當是沒什么大礙的。 可就算知道沒什么危險,顧初寧還是十分的擔憂,她委屈的道:“自打我和你成婚,你就日日忙著朝務,要不就是出去辦差,一走就是一個月,這回更是要去打仗,你又要把我扔在家里多久?” 陸遠也舍不得,他知道自己十分對不起顧初寧,可皇上已經下了命,他只能道:“對不起,妧妧,等這次回來,我就再也不這樣了,我每天都守著你?!?/br> 顧初寧竟然委屈的哭了出來,她捶著陸遠的胸膛:“我不信,我這次又要一個人在家里待多久呢?” 陸遠被顧初寧弄得都不想走了,可皇命難為,何況北邊還有那么多百姓,他只能狠下心腸:“妧妧,等下次,下次肯定不會再這樣了,你別哭了……” 顧初寧哭著聲噎氣短,最后還是道:“那好吧,我就再信你這一次?!?/br> 陸遠心疼的去吻顧初寧臉頰上的淚水,然后吻到了顧初寧的唇,待顧初寧反應過來的時候,陸遠已經埋進她的身體里了。 陸遠將她的腿分開,一下一下,用盡了力氣。 顧初寧聲音嬌媚:“你什么時候走?” 陸遠又狠狠地撞了她一下:“三天后?!?/br> 顧初寧忽然起身使勁兒咬了咬陸遠的肩膀,竟然留下了牙?。骸澳愦饝业?,要盡快回來?!?/br> “嗯,以后我們都好好的?!?/br> … 戰事向來時長,怎么也要兩個月才能回來,而寧國公府現在還是死一般的沉寂,陸遠也怕顧初寧受欺負,就張羅著把顧初寧送回了濟寧侯府,那是顧初寧的母家,一定能照顧好她。 臨走前,顧初寧站在她未出閣時的院子里,抱了抱陸遠:“阿遠,我等你回來?!?/br> 陸遠在她耳邊輕笑了下:“我得快些回來,可不能叫謝祁和宋芷的孩子比咱們的孩子大太多?!?/br> 顧初寧紅了臉,這個沒正形兒的。 回了濟寧侯府,顧初寧真是過上了公主一般的生活,宋老夫人思慮周全,送過來的每一樣都是極好的,濟寧侯也時不時來看顧初寧,給她帶各種新奇的玩意兒,畢竟當時濟寧侯就覺得嫁女兒太早了,正好現在回來了,卯著勁兒的哄顧初寧開心。 真是吃金咽玉一般的生活,可顧初寧還是覺得像是有什么缺失了一樣,她控制不住的思念陸遠,甚至在想若是當初叫他把自己一起帶上就好了。 可這到底是妄想,這般過了一個多月,顧初寧還是不能習慣。 月懸中天,帳幔隨風輕拂,架子床上顧初寧正在熟睡,她又做夢了。 夢里她似乎身處一個黑漆漆的祠堂,屋子里空蕩的嚇人,只有一個案幾,一絲光線都沒有,這場景怎么這么熟悉,顧初寧蹙了眉。 下一刻,菱格槅扇被輕輕推開,刺眼的光線照亮了祠堂,很快又歸于黑暗。 進來的那人穿了一身玄色暗紋的斗篷,眉眼極俊秀,不是陸遠是誰,瞬間,顧初寧就想起來了,她曾經做過這樣的一個夢,一般無二,不過那夢里她只是個旁觀者,還窺不清夢的全貌。 顧初寧立在祠堂一頭,靜靜的看著,她的心砰砰直跳。 陸遠俯下身子,他極尊貴的斗篷拂在地上,俊秀的眉眼陰郁,聲音冷漠的沒有一絲感情:“地下冷,你下去陪她吧……” 言語間帶著滔天的恨意和冷徹。 顧初寧的腦子炸了開來,沒錯,她曾做個一個一模一樣的夢,只不過當初在夢里只看到了陸遠,卻沒有看見同陸遠說話的人。 此刻,顧初寧轉過頭去,她終于看到了那人的模樣。 案幾旁坐著一個女子,她衣飾皆亂,頭發松散,嘴角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她也不顧衣衫都散在了地上,對著陸遠笑:“徐槿死了,確實是我害死的,你就算殺了我,她也不能活過來了!” 陸遠忽然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指骨分明,像是地獄里的羅剎。 那女子眉眼間都是恨意,扭曲的變了形,但依稀能看出往日的秀麗,不是鄭氏是誰。 就這一瞬間,顧初寧就全都想明白了,她確實為鄭氏所殺,難道她看到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