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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聽我的勸,趁現在你還陷得未深,及時回頭才是最為緊要的?!?/br>“時間是最好的一帖良藥,久了,你自然淡忘?!彼凰佬牡剀浾Z相告,似非要癡兒醒悟。“只要不去想,便好了,是么?”若真能如此輕易忘懷,就不是情了。紅蛟吸了吸鼻頭,木然地望著他?!爱敵?,你也是這么做的?”“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安期生的事?!碑斈晁c道人安期生的事可是在族內掀起一陣翻騰,紛擾的程度,并不比青白二蛇遜色。不提倒好,一提起來,白玉京便是一腔怒火無處泄,不由得咬牙含恨,冷笑著說:“別和我提他!那牛鼻子老道從不與我相干?!?/br>哪知紅蛟卻不肯放過,拿著一雙映滿無奈的眸子,幽幽嘆問:“到底是你先忘了他?還是他先忘了你?”白玉京抿唇不語,只是不斷冷笑?!岸加?。他負心,我看破了,如此而已?!?/br>“可我對他,卻是一番刻骨銘心……”“刻骨銘心?”仿是聽到天下間最為好笑的趣事,白玉京笑得不可遏抑。“以往,我也曾擁有一段刻骨銘心,可到頭來,我換得的是什么?”他笑得狂放,高昂的笑聲里,竟有一絲悲涼?!肮种还?,我太傻,輕信人言,渾忘了人言不可盡信的道理?!?/br>“人的心,如天上銀月,變幻不定,教你摸不著、猜不透??v使你的心是實實在在的,可他的心,卻未必如此?!?/br>“人心太善忘,終歸一場空。情到濃時情轉薄,什么‘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什么‘兩情若是長久時,豈在朝朝暮暮’,全是些屁話!”憤慨過后,全身氣力像被人抽去般,他垂下羽睫,神色忽顯哀傷?!捌鹣?,我——不過是寂寞?!?/br>是的,寂寞。千百年歲月流轉,他僅孤身一人,鎮日除了修煉還是修煉,一顆心猶如春苗蟄伏,伺機破土冒頭,在欲動的情欲未成型前,他已修身化人。但未必是好事。修行成人的蛇,本身便是一個復雜的存在。是蛇,卻長生不死,當同伴一一死去,他依舊青春如昔,可說是人,他仍是一條貨真價實的蛇。正確說來,他是個異數,一個老天也難以解釋清楚的錯誤。世間萬物皆躲不過的生老病死,他唯有生和病,老和死對他而言,是永遠不會碰上的奢望。“你該知道,長年歲月,是一種無止境的痛苦,這等滋味你也嘗過。世間萬物,但凡是活的,都有填塞不完的欲望,就拿咱們來說,修煉成人,可一旦成功了便覺有所不足,因此試圖生出七情六欲,體會做人的樂趣?!?/br>什么叫情不自禁?只因風月情濃。侃侃而談,說起他的過去,道盡其中不為人知的心酸,句句血淚心酸,紅蛟有些意外向來三緘其口,從不愿提及過往的白玉京,而今竟愿意將一切相告,或許是氣氛太好的緣故,處在天地間,心胸亦不由得開闊,話也就順口而出了。“所幸,我有了你?!?/br>“你喜歡我,也不過是因為寂寞……”“不?!卑子窬r斷他的話?!拔蚁矚g你的原因,又是如何喜歡你,我自個兒清楚明白。你我是同類,有你,我自然不感到寂寞,可我真正要的,是專心一意,這是人所給不起的,縱使那人是你命定中的‘有緣人’?!?/br>“安期生一輩子求道,后人傳述他不為炎勢所趨,最終修成正果,倒不知他僅是薄情而已?!备尚Φ氖?,文中所述,他竟成了他的坐騎,以致后來才有所謂拿玉京子當蛇的另一種稱呼?!扒艺f那青白二蛇,不也同樣落得凄慘的下場?”聽他這么一說,紅蛟登時恍然明白了。原來“有緣人”即是命定之人,相遇是注定的緣分,莫怪長老時時告誡后生小輩,說什么一遇上了便要拆骨入腹,即可增加道行,實際上不過是為了防止遺憾再次發生。有太多的前車之鑒,拂逆動情的結果,幾乎不得善終。“紅蛟,不是我老要叨念,只因我不想看你為情所苦。我活了幾千年,見過的世面太多,也太教我心寒,可也讓我實在地明白一件事,純然的修煉,是咱們的宿命,亦是最好的安排?!?/br>“你說的我都知道?!奔t蛟嘆息:“可是……我放不下無塵?!?/br>話鋒一轉,白玉京問道:“怎么,你認了?”“認啥?”“那臭和尚是你的‘有緣人’?!?/br>沉默即是默認。“當日立誓,言猶在耳,你可別說你忘了?!?/br>“我沒忘?!奔t蛟回嘴:“就算無塵是我的有緣人又怎么樣?沒規定我非要吃了他不可?!?/br>“你想違誓?”“我不想靠別人增加道行總行了吧!”他說得好心虛。白玉京聞言,一顆心,陡地沉了……完了,看樣子他鐵定一頭栽下,要將之挽回,談何容易?白玉京依然不放棄,極力苦勸:“你不要執迷不悟,多想想我之前同你說過的話,哪一回不應?癡心是傻子才干的事,能抽身便抽身,趁現會兒你的滿心‘喜歡’未成氣候,馬上拋到腦后邊去,要是喜歡成了情愛,哪怕是有仙丹妙藥也治不了你?!?/br>他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利劍,硬是塞到紅蛟手里。“拿去。用這把‘慧劍’去將‘情絲’斬斷,日后,你便解脫了?!?/br>瞪著劍身閃爍的銀光,紅蛟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直竄背脊。他霍地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回頭道:“你省省力氣吧!怎么樣我都不會傷他?!?/br>緊接著附上一句:“要是你敢擅自主張,我絕對和你沒完!”落下狠話后,他立刻撒腿跑開。白玉京張口結舌,呆了好半晌,終于不住輕輕笑了出來。沒完?說得真是威風,只怕——此時此刻,已經來不及了……怎么辦、怎么辦?怔怔看著盆中的血水,心遠不禁皺著一張小臉,眉心擰一個大結,神情氣度更是陰郁的可怕,顯然是手足無措了。都請大夫瞧過好幾回了,無塵師父還是連夜盜汗、氣喘如故,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甚至白中帶黑,形容恐怖,因此又換了幾個大夫看診,不僅沒起色,病勢反倒日漸沉重。連嘆三聲,心遠走到寺院后方把臟水倒了,然后回過慧明,領了一串錢,便匆匆忙忙地跑出寺門。“禿小子——”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有人出聲一喊,倒把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