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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做飯職責,一個袖手看天說“我們船上有專門的廚子”,一個盈盈欲泣嘟囔著“庫馬西我好想你”。米霍克冷眼看夠了兩個吵得熱鬧的孩子,便無聲地走進了廚房,系好了圍裙,不多一會便端出了若干碗碟。兩個年輕人頓時目瞪口呆,世界第一的大劍豪仍是一臉若無其事。索隆不小心注意到這個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擊敗的男人正圍著和自家廚子很像的粉紅色圍裙,似乎有某種東西瞬間破碎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來。“鷹、鷹、鷹眼會做飯???”佩羅納抓著雨傘在空中上下飄舞,音量比適才哀悼庫馬西時還拔高了好幾度。米霍克坦然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拿起面前的刀叉,只是在心里嘆了一句巴索羅米還真會給自己找麻煩。事實上,一個一直獨居獨行的人不會做飯才是不可思議吧。米霍克不介意順帶多做些飯,他的住處足夠大,也并非不能多居留兩個人,但他頭痛的是,自己寧靜的古堡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要如此喧鬧。然而兩年光陰如斯飛逝,當寄居之客真的離開了此地,各種奔向曾經的伙伴后,米霍克卻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時間才愿意承認,獨自一人的家是有那么一點冷清。在世界第一大劍豪米霍克眼里,絕大部分事情都是無所謂的,甚至連冷清無聊本身也是無所謂的。只是很久之前他便發現,當人有些孤獨感的時候,往往會下意識去追憶些什么,而追憶又常常會演變為以“如果當初……”為開頭的句式,來對那些曾經放棄掉的選擇和道路而興起的假設,這樣的聯想未嘗不摻雜著某些帶有遺憾后悔意味的感傷。而遺憾后悔正是米霍克唯一所不喜歡的東西。于是,米霍克干脆做了個決定,“明天出海轉轉吧?!?/br>“出海轉轉”這四個字對于海賊而言再尋常不過,但如果前面的主語是聞名世界的米霍克,那則意味著若干天后的各大報紙必然大張旗鼓、連篇累牘地出現關于“王下七武海之一——世界第一大劍豪,鷹眼喬拉可爾?米霍克只身覆滅某某海賊團為民除害”之類的報道了。米霍克把出發前一晚的時間耗在了練劍上。古堡外已經黑了天,暗夜遮蔽著遠方的景象,米霍克集中精力感知著自己的刀風如何斬開了海浪,而被擊破的浪花又是如何在頭頂飛濺落下。他微微調整著腳下的步伐,雖然站在浪波四散的海邊,卻一直未曾有任何一滴海水落在身上。這是個很充實的晚上,然而世界第一的大劍豪怎么也不會想到,那些他所不喜歡的追憶像小丫頭惡作劇的消極幽靈一樣,總是在角落里偷偷地盯著他的破綻之處,總是無聊地希望他也中招一次——當然,消極幽靈們是一次也沒成功過的。那個夜里,通常會好眠到天亮的米霍克難得地做了個夢。夢里他看見一頂隨風飛起的草帽飄飄然地落下,又在到達地面之前被一只手輕盈地抓住。他的目光隨著帽子一路移動,最后看到某個人把帽子歪扣在頭上,對他露出了一個開朗的笑容。米霍克發現自己的手正輕輕地伸出去,幫助那個人把草帽擺正,遮去了那在陽光下很是耀眼的紅發。米霍克忽然有些不愿意醒來,即使身在夢中,他依然清晰地知道,這樣幫助對方扣帽子的舉動,其實從未發生過。第二章雖然都酷愛著十字形的裝飾,但是鷹眼喬拉可爾?米霍克和超新星之一的魔術師巴茲爾?霍金斯對待某些事物的態度顯然是完全不同的。米霍克不會把一個尋常的夢境當作某種警示,清晨醒來吃過早飯的他按照既定的計劃,把必需品扔進黑色的棺材船里,就開始了新一次的漂流。這是一個人的好處,來去隨意,甚至連方向目標也不必太過執著。米霍克家有很多指向偉大航路各地的永久指針,當他因無聊而決定出行的時候,往往只是聽天由命地從專門陳列指針的柜子里隨便摸一個出來,以此來決定一趟行程的目的地。有時指針剛好是相鄰島嶼的,那么米霍克便會上島轉半天,順帶采購些生活用品和食材。而有的時候指針也許會指向極遠處,那么大劍豪也就隨遇而安地漂蕩在海上,碰巧路過了哪些有人煙的島嶼,也會順路再買幾個永久指針,來增加日后出游的目的地。也并非每一次航行都必須抵達指針所在的終點,何時覺得盡興了,米霍克便會調轉船頭,參照著船上鑲嵌的庫萊加那島的永久指針回家去。大部分時候,這些行程既無奇遇也無驚喜,少數時候——比如兩三年前的某次,米霍克摸到了一個指向偉大航路的入口雙子海峽的永久指針,他在船快漂至終點時,正準備睡上一覺,卻不巧被不遠處的巨響驚動了。米霍克稍稍推了下帽子,而后欣慰地發現了幾十艘可以拿來祭劍的目標。再后來他對于故意放走一條船,進而離開偉大航路玩追逐的游戲也厭倦了,在準備補上一刀就回家時,卻碰到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綠頭發小鬼。從此米霍克記下了一個叫做羅羅諾亞的名字,并認為此次雙子海峽之旅是一趟難得的充實愉悅的航行。米霍克自然不曾想到后來他還會收留這個他很看好的年輕人長達兩年之久,即使羅羅諾亞已經離開了,他也不想把這段巧之又巧相識和相處歸結為某種命運的必然。生命的歷程無需刻意反思或回避,它們都只如米霍克練劍時迎風劈開的海浪一般,被前進的刀風斬碎,然后砸在人生的海灘上四散不見,而持刀之人的金色瞳子樂于關注的,永遠都只有下一襲的浪波。眼下米霍克面前的浪波尚還平靜,他背著黑刀,翹起一只腿坐在小船上。在海上游蕩了數日之后,他才有興趣托起此次抽到的指針來確認目的地的距離,然而卻讀到銘牌上所雕刻的地名時,難得地愣了一下。“瑞格懷特(Regret)島,還真是久違了?!?/br>米霍克明白如果任由自己的船按照指針的方向航行,他將會進入某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海域。那段他曾孜孜不倦地查閱過所有能找到的相關資料,最終登陸了許多無人島嶼的海域。似乎沒什么必要繼續前進了,米霍克正欲返航,卻不期然想起了出海前的某個夢境。片刻后,他調整了船帆,繼續向著瑞格懷特的方向進發而去。偉大航路多變的天候在某些時候似乎也是通靈的,就在米霍克正欲安靜地去追溯某些過往時,天氣卻驟然陰霾起來,灰暗得完全不似正午,他的視線開始看不清遠處,與此同時,海面上忽起的強風打斷了他的思緒。米霍克伸手壓緊了頭頂的羽毛帽,任由疾風把小船的黑帆吹得獵獵作響,他并未收帆,只是輕輕地將其旋轉了一個偏角——他相信自己的船,同時也明白這陣風暴意味著什么。一切都在預料,或者說是經驗之內??耧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