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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見人!”他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難道——魏無羨一拍大腿。難道莫玄羽他爹不是什么雜門小派的家主,而是金光善?!金光善是蘭陵金氏上一代的家主,早已去世。這人可謂是一言難盡,他有位家世顯赫的厲害夫人,懼內之名遠揚,可他怕歸怕,女人還是要照搞不誤的,上至名門佳媛,下至鄉野妓子,能吃到的絕不放過,金夫人再厲害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緊他?,F任的金家家主就是他早年出去風流時在外的私生子。雖然認回來的只有一個,但他偷偷摸摸在外面生的,一只手絕對數不完!當初亂葬崗大圍剿,除了江澄,第二份就算金光善出力大。如今魏無羨卻被他的私生子獻舍,不知算什么,父債子償?補償?想到莫家莊里的獻舍禁術和那一場混斗,魏無羨心想,只怕還是在繼續給他找麻煩吧!那少年見他發呆,心中討厭,道:“還不快滾!看見你就惡心的夠了。死斷袖?!?/br>算起輩分來,莫玄羽還說不定是這少年叔叔伯伯之類的長輩呢!竟然要被一個小輩這樣羞辱,魏無羨覺得,就算不為自己,為莫玄羽這具身體也要羞辱回去,道:“真是有娘生沒娘養?!?/br>一聽這句話,一簇暴怒的火焰在那少年眼里一閃而逝。他拔出背上長劍,森森地道:“你——說什么?”劍身金光大盛,乃是一把不可多得上品寶劍,許多家族打拼一輩子也未見得能沾這等寶劍的邊,魏無羨心道,出身名門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他轉了轉手中一只小小的布囊。這是他前日撿了幾塊邊角料臨時拼湊的一只“鎖靈囊”。那少年劈劍向他斬來,他從鎖靈囊中取出一張裁成人形的小紙片兒,錯身避過,反手“啪”的一下拍在對方背上。那少年動作已是快得很,可魏無羨背后拍符這事干得多了,手腳更快。那少年只覺得背心一麻,背后一沉,整個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劍也哐當掉到了一邊,怎么努力也爬不起來,仿佛泰山壓頂。自然爬不起來,他的背上正趴著一只貪食而死的陰魂,將他牢牢壓得喘不過氣。小鬼雖弱,對付這種毛孩子卻不在話下。魏無羨把他的劍撿起來,掂了掂,劍雖好,卻還沒認主,誰都可以使動。一揮斬斷上方縛仙網,那一家幾口一句不說,匆匆狂奔逃去。那圓臉少女似想道謝,被她長輩一把拉走。生怕多說幾句被這位金公子記恨的更厲害。地上少年怒道:“莫玄羽!立刻把你那鬼把戲撤了!靈力低微修煉不成就走這種邪道,你給我當心!”魏無羨毫無誠意地捧心道:“??!我好怕??!”他那一套修煉法門雖遭人詬病,長久下來有害修習之人的身之元本,但有速成之效,且不受靈力和天賦的限制,因此極為誘人,貪圖捷徑私底下修習的人從來不缺。這少年便當莫玄羽是被趕出蘭陵金氏之后走了邪路。這懷疑合情合理,也省去了魏無羨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少年手撐地面,試了幾回也爬不起來,臉漲得通紅,咬牙道:“再不撤我告訴我舅舅,你等著死吧!”魏無羨奇怪道:“為什么是舅舅不是爹?你舅舅哪位?”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三分冷峻七分森寒:“他舅舅是我,你還有什么遺言嗎?”一聽到這個聲音,魏無羨周身血液似乎都沖上了腦袋,又旋即褪得干干凈凈。好在他的臉上原本就是一團慘白,再白一些也沒有異常。一名紫衣青年信步而來,箭袖輕袍,手壓在佩劍的劍柄上,腰間懸著一枚銀鈴,走路時卻聽不到鈴響。這青年細眉杏目,相貌是一種銳利的俊美,目光沉熾,隱隱帶一股攻擊之意,看人猶如兩道冷電。走在魏無羨十步之外,駐足靜立,神色如弦上利箭,蓄勢待發,連體態都透著一股傲慢自負。他皺眉道:“金凌,你怎么耗了這么久,還要我過來請你回去嗎?弄成這副難看樣子,還不滾起來!”最初腦內的那陣麻木過去后,魏無羨迅速回魂,在袖中勾勾手指,撤回那片紙人。金凌感到背上一松,立刻一骨碌抓回自己的劍爬起,閃到江澄身邊,指魏無羨罵道:“我要打斷你的腿!”他和金凌站在一起,依稀能看出眉目有兩三分神似,倒像是一對兄弟。江澄動了動手指,那張紙片人倏地從魏無羨指中脫出,飛入他手中。他看了一眼,目光中騰起一陣戾氣,指間用力,紙片躥起火焰,在陰靈的尖叫聲中燒成灰燼。江澄森然道:“打斷他的腿?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遇見這種邪魔歪道,直接殺了喂你的狗!”魏無羨連驢子也顧不得牽了,飛身退后。他本以為時隔多年,江澄就算對他有再大的恨意,也該風流云散了。豈料哪有這么便宜,非但不消散,反而像陳年老釀一樣越久越濃,如今竟已經遷怒到所有效仿他修煉的人身上!有人在后護持,金凌這次出劍愈加兇狠,魏無羨兩指探入鎖靈囊,正待動作。一道藍色的劍光閃電般掠出,與金凌佩劍相擊,直接將這上品仙劍的金光打得瞬間潰散。魏無羨原本算好了時機,卻不想被這道藍色劍芒擾了步伐,一個踉蹌,撲了地。正正撲到一雙雪白的靴子之前。恰恰那藍色劍芒被收了回去,頭頂傳來錚然一聲入鞘之響。同時,江澄的聲音遠遠傳來:“我道是誰。原來是藍二公子?!?/br>這雙白靴繞過了魏無羨,不緊不慢,往前走了三步。魏無羨抬頭起身。來人滿身如霜的月光,身背一把古琴。琴身比尋常古琴要窄,通體烏黑,木色柔和。與之擦肩而過時,魏無羨和他有意無意對視了一剎那。這男子束著一條云紋抹額,膚色白皙,如琢如磨,俊極雅極。眼睛的顏色非常淺淡,仿若琉璃,讓他目光顯得過于冷漠。神色依舊是一派肅然。近乎刻板,即便是也看見了魏無羨這張濃妝亂抹的可笑臉孔,也無波無瀾。從頭到腳,一塵不染,一絲不茍,找不到一絲不妥貼的失儀之處。饒是如此,魏無羨心里還是蹦出了四個大字:“披麻戴孝!”真真是披麻戴孝。任修真界把藍家校服吹得有多天花亂墜評其為各家公認最美觀的校服、把藍忘機捧成多舉世無雙百年難得一遇的美男子,也扛不住他那一臉活像死了老婆的苦大仇深。流年不利,冤家路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來就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