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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般不知利害,什么話都敢與我說?眼下可是自個兒送上門來了?!?/br>這話說的,倒像是一個什么吃人的妖怪一般,他這處又不是什么龍潭虎xue。我胳膊搭在他肩頭,仍低聲道:“算不得送上門,豈不知月色朦朧時,正是好時候。我來瞧一瞧,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殿下,在做些什么,有未有怨遙夜?!?/br>他轉頭只字未語地看著我,眼睛里氤氳的情緒籠了霧氣一般看不分明。我胳膊仍搭在他肩上,坦坦蕩蕩地調戲了他一遭。心中只覺著清風蕩明月般地透徹,未有我此前那般不甚分明的舒心。我甚至未想過此時站在他院中與他說這一番話,是為何,便不經腦子思考的說出了口。也許是為他說渾話說了那般久,忍不住想看一看,他若是叫調戲了是什么模樣。他笑意不減,卻一把將我胳膊推了下去,又道:“我有些后悔了,方才不該叫你進來才是。明知道你沒懷什么好意,有恃無恐,還要白白地叫你捉弄一遭?!?/br>什么有恃無恐,本仙君從未怕過,即使真個會如何,本仙君也不至于嚇破了膽子。我在心里頭想道,又覺著太過于奔放了些,便未直白地說出口。“此時再趕我,我可只能從大門出去了,”我轉頭看了看那門口的方向,道,“那時門口的仙童怕是才會起疑?!?/br>“你覺著我會在意那些么,”他哂笑了一聲,又提著燈籠轉身進了屋。我在原處怔忪地看著他的背影,玉樹一樣挺拔的,他身后地上倒映下的,是深深淺淺的燈影。他在燈影里回過頭來,道:“你不進來,在院中做什么?”在本仙君的宮里頭,喝得便是杏花酒,來了他這處,喝得仍是杏花酒,味道不差一絲。因他這處的杏花酒,本就是本仙君送與他的。我清閑了一遭,只坐著看他溫酒,又傾了酒壺分酒,甘冽的酒液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來,落進了玉杯里。握在手里看,杯中瀲滟映了燈火,幾乎要瞧得心神晃悠了。“原是無處呆了,才記起來我這處來,”扶霖微微搖了搖頭,“你倒是好心,還將地方挪給宴寧了?!?/br>我只握著那酒杯,杯里溫暖的酒液還可透過杯壁溫了手心,也搖頭道:“非是好心。是他喝醉了,我總不能再將他送回行止宮里去罷。想一想便覺著是一樁勞累事,還不若叫他直接在我那處了?!?/br>“怎么,今次未想起到房頂上去的,”他也未喝手里的那一杯酒,只輕輕地轉動著,還嘴角噙著一點笑又揶揄我。我飲了半口,隨口扯道:“一時忘了,倒是叫你提醒了。你瞧著像是不愿意收留,我便是去你這房頂上也可?!?/br>“那可使不得,我寧愿自己去房頂上,也不能叫你去的,”他半口酒還未飲,也不妨礙說醉話。我只趁著杯里的酒尚溫時飲盡了,又學了他那時一樣,將空杯盞推了過去。他似是覺著好笑,又清楚地笑了一聲,方挽了衣袖為我倒了杯里,又推了過來。他擱下酒壺,又開口道:“你像是極為煩憂的,是因著宴寧的事仍在感懷?”“沒有,感懷什么,事情不是在那處擺著么。究竟也挽不回什么了,宴寧獨個兒想不開傷神而已,”我又三兩口將杯中酒飲盡了,再伸了手想倒時,卻叫他攔住了。“有什么還不愿與我說么,況且悶著氣喝酒極易喝醉,萬一你喝醉了,”他倒瞧著又懂事了,還態度頗為強硬地將酒壺擱在了他那一旁,一手握了瓶頸,只看著我道。“喝醉了也無妨,又不會如何,”我見夠不著,且夠著了當是也不能得逞,便將酒杯放在面前,索性放棄,自然地道,“我定力還算好?!?/br>他瞧著未懷疑我的話,卻仍將酒瓶按在原處,輕輕和和地道:“是么,可是我定力不大好?!?/br>☆、更與何人說(五)“那就不需糾結定力究竟好不好了,”我循循善誘,眼神與他示意一旁的酒瓶,“醉了酒我也不能篤定自個兒會如何?;仡^只是我引誘了你,與你定力不好無關?!?/br>扶霖側頭看那酒瓶一眼,手上卻沒松。他聽了本仙君這番頗為豁出去的話,一點也瞧不出定力不好,反神色自若地道:“便是不喝酒,你覺著我要對你如何,就不可了么?!?/br>我一手支著臉看他,點了點頭,道:“好像是這么個道理?!?/br>“我真該方才將你趕出去,”他一邊這么說著,一邊起身卻將門合上了。外頭還透著濃墨般的夜色,映著院子里明亮的燈火,其實與白日里無甚分別。“既是要趕我,又關門做什么,”我眼角瞥見一旁重獲自由的酒瓶,不緊不慢地伸手拿了,又收回來自個兒往杯子里傾倒。傾倒了一半,關門的那位轉了身來,本仙君胳膊抖了一下,仍視而不見地接著倒。扶霖回過身。本仙君眼力太好使了些,我雖未直接地看他,眼角又瞥見他唇邊含著笑意,目光正落在我臉上,口里溫溫和和道:“酒這般好喝,我方才不是說了不可這般喝么?!?/br>他若是不笑時候,那股悚然其實還未有那般強。但每每他帶了笑放得輕輕緩緩,說些什么不順心的事兒,本仙君脖子后頭便一陣涼颼颼。但此時我確然是想做些什么,泄一泄心緒,未有好法子,只能喝酒了。于是本仙君甚是執著地頂著那一旁寬和的眼神飲完了一杯酒。“還未喝夠么,”未等我倒第二杯,他便將酒瓶拿了。我看著那酒瓶,誠實地道:“有一點?!?/br>他笑意深了些,抬手就著酒瓶自個兒灌了一口。莫非是想自己將酒喝完,好叫本仙君無甚可喝。我只看著他,又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桌上輕磕著玉杯。三下輕響未完,他俯身下來一手握了我肩膀,一手抬起了我的臉。失策……我恍然大悟,唇上已覺著柔軟的觸感,溫涼的酒液洇在嘴唇上,又順著嘴角流下去。我閉了眼睛,只得微微張了口。清冽的酒味與他的唇舌一起糾纏在口里。那口酒終還是又叫我咽了下去,只是似是失去了甘味,全是單薄卻又清楚的辛辣,味道攏在喉頭里,悶得頗為難受,讓我想把他推開。但我到底是沒推他,到那點辛辣味只余個尾巴了,他方退開。我抬手緩慢地拭了嘴邊漫下的酒液,就看著他一邊嘴角彎起,又輕輕和和地道:“還要喝么,還有許多。我雖說不大有耐心,但對你當是有的,你若是還想喝,我也不在意一口口地叫你喝下去?!?/br>我后知后覺地生出些后悔來,或許本仙君這墻頭翻得有些不對,只顧著一時尋個地方,不想真個進了龍潭虎xue。照著這種喝法,一口兩口是意味,大半瓶皆如此是折磨。“不